许久未见的二人再次开怀畅饮。
似乎就像文羽山所说,今夜其余只是锦上添花一般,完全忘记了那位鱼大家的存在。
……
而在楼上,那位姿容绝美的玄机姑娘正在对着镜子暗自垂泪……
她也不知道为何而哭。
她害怕自己彻夜未眠写下的无尽心事,在玉怜生眼中或许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说不定那位玉将军还嘲笑她一介歌女,妄想通过二三言语攀龙附凤呢……
鱼幼薇越想越是心酸,忍不住抽了抽鼻子红起眼眶。
她从未想过那些腌臜事情……
她再次看向镜中,完美无瑕的脸上更是带着一股悲凉之意。让这副本就天姿国色的脸蛋气质更上一层楼……
只是她无心欣赏。
楼下的那位漕运使公子,还有侍郎公子。都是锦瑟楼得罪不起的存在……
更不用说她这个小小花魁。
她努力强撑笑意,又唤来侍女给她的泪痕擦上脂粉。
“才过笄年,初绾云鬟,便学歌舞。席上尊前,王孙随分相许。”
“算等闲、酬一笑,便千金慵觑。常只恐、容易蕣华偷换,光阴虚度。”
这位对诗词歌赋信手拈来的鱼大家,忍不住叹起人生无常。
若是她的父亲没有被流放,那现在自己该是哪般光景……
说不定已经找到夫婿,相夫教子。安然度过一生。
若是她死在教坊司,那该多好。
不用来此地卖笑求欢,更不用听到这曲令她肝肠寸断的《菩萨蛮》。
她最后悔的便是自己太过急躁,将心意全盘托出……
她害怕,害怕自己的所有真心被那位将军嘲笑。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谈……
那位将军会不会在跟好友相聚聊天之时,拿出那纸书信,说这是锦瑟楼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伶人给他写的,妄图攀上高枝……
鱼幼薇光是想到这些,一颗芳心便如刀绞那般疼痛。
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姑娘,时辰就要到了。”
替她上好脂粉的小侍女完全没有心疼这位鱼姑娘。
在这楼子里,每天哭着接客的姑娘多得是。
被辗转各地而来的苦命女子,不知道比这位鱼大家惨多少倍。
别人不说,就说自己,八岁就被那嗜酒如命的阿爹卖进妓院。
可惜生得不好,只能当个丫鬟伺候人。
她鱼幼薇有什么资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