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已经像这次一样,共同担下了数不清的罪孽。
明丹曦注意到,阿罗约的衣服已经吸满了海水,深色的水渍一直爬到了肩头。
她身上的衣服已然变成了沉重的负累。
但是她却没有回头抱怨,没有驻足停留,只是继续向前走着。
因着距离足够远,白鲸一族的人们又开始低声议论猜忌着:
“阿罗约怎么来了?她在想什么?”
“她怎么还有脸来,还帮忒嘉拉扶棺……”
“难道,她这是在忏悔吗?”
“说不定只是在作秀罢了,想要给那些愚民一个好印象,毕竟她一贯会邀买人心。”
“有道理,一定是这样……”
明丹曦听着这些言论,看着阿罗约的背影,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一口咸涩的海风。
或许是旁观者清,他明白阿罗约根本不是在忏悔,也丝毫不觉得内疚。
当然,她也不是作秀,毕竟她的声望已经足够高了。
她只是在用实际行动表明:杀死忒嘉拉的这桩罪孽,她担下了。
何其讽刺,教皇阿罗约以及护卫加里克,明明她们是造成忒嘉拉死亡的元凶,却成为了送她最后一程的扶棺人。
明丹曦忍不住轻声道:“望舒……我突然觉得好有负罪感。”
小仓鼠坐在他的口袋里,仰起头看他,发出细小的吱吱声。
明丹曦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道:“我明明知道真相,却保持了沉默。我是不是也成了共犯?”
天知道在他回去后,在面对暮那舍近乎崩溃地追问时,他耗费了多少力气才能坚称自己一无所知。
如果……他没有给忒嘉拉那些线索,是不是忒嘉拉就不会死?
明丹曦不知道。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阿罗约和加里克终于放开扶棺的手,轻轻将棺椁向前一推。
一个海浪卷来,将那棺椁直接吞没。
暮那舍终于哭得昏厥过去。
雨似乎大了几分,海浪也变得更加凶狠了些许。
又一个浪打来,被沉重衣袍包裹着的阿罗约站立不稳,被加里克一把抱住这才没有摔倒。
加里克似乎对她说了什么,但阿罗约却摇了摇头。
她轻轻推开加里克,继续拖着被水彻底浸湿的圣袍向着岸边一步步走来。
忒嘉拉的棺椁已经彻底看不见了。
阿罗约身后的海浪逐渐从嗡鸣转为低吼,像是潜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庞然巨物,时刻都可能掀起滔天海啸,将这个孤岛般的国家吞噬殆尽。
明丹曦看着她,看着那张与望舒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只觉得内心无法言喻地复杂。
这就是望舒的主导者,是构成了他虚假过去的人。
明丹曦已然猜到了一部分真相:前任白鲸主教或许只是想收养一个孩子,让她顶替真正的阿罗约联姻。
但是这个被收养的孩子,碰巧还有一个孪生兄弟。
为了避免万一,他决定将这个多出来的孪生子作为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