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亮着灯,朱女士推门进去的时候,朱伊伊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手里捧着一盒酸梅汁。
眼神虚无,一看就是在走神。
实则从贺绅问完那个问题离开后,她就一直维持这个姿势发呆。
“要都像你这样看电视,还不如不看。”朱女士今晚输了大几百,还被几个老牌友损了几句,心情不好。
朱伊伊咬着吸管,“锅里有饭,还热着,煮了你爱吃的蒜苗炒肉。”
听见女儿的话,朱女士心里的火一下子熄灭不少。
朱伊伊从小就懂事,以前朱女士从厂里下班,一回家就能吃上热乎饭,等她洗完澡,小小的朱伊伊就把母女俩的衣服洗完了,垫着脚尖晾衣服。等朱伊伊工作能赚钱以后,就让朱女士把工作辞了,在家享清福,无事就逛逛街打打麻将,才四十岁的年纪就提前惬意养老。
可想到怀孕的事,朱女士瞬间没了胃口,嘴边的蒜苗炒肉都不香了,“你肚子里的那块肉,现在打算怎么办,总得给一个准话吧。”
朱伊伊调了个台:“不打。”
“你打算把它生下来?”
“嗯。”
“也行,”朱女士问,“你抽个空把贺绅……算了,不是贺绅的孩子也不能强求。你抽空把孩子爸带回来给我见见,然后找人算个好日子,你们快点结婚。最好对面是个有钱男人,你一道把工作辞了,生了孩子以后就做全职太太,服侍公公婆婆。”
电视机里放的什么,朱伊伊半点没看进去,空气稀薄她无法呼吸。
她使劲喘了一口气,压住内心的情绪,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不结婚,工作我也不会辞,孩子我一个人养。”
朱女士桌子一拍,厉声道:“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
她走过来使劲戳着朱伊伊脑袋,“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你一个人带个孩子,一辈子都别想结婚了!”
“为什么一定要结婚!”朱伊伊嗓子眼里像是藏着一块火石,每说出一个字都摩擦出火星,她瞪着眼,用不甘、愤怒、不理解的声音问,“我不结婚又怎么了呢?难道我不结婚就不是你女儿了?还是不结婚就犯了杀人放火的大罪要被拉去枪毙?”
朱女士:“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你不是,”朱伊伊眼神平静,“你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没等朱女士破口大骂,她先跑进房间,“砰”地甩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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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秋天,一步步冷,时间也过得格外快。
于佳的采访稿在周三交给了夏宁西。
夏宁西来回检查三遍,没有发现任何错误和敷衍,她打心眼儿不敢置信这是朱伊伊完成的:“你是不是耍了手段?我警告你,你出去代表的是时瞬,耍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影响的是公司声誉。”
“夏主管,”朱伊伊皱眉,“还请谨言慎行。”
夏宁西脸色有些难看。
她本就是借着整朱伊伊来丢Amy的脸,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次于佳的采访做的比以往每一次好,恐怕下次部门开会还要让朱伊伊跟Amy出尽风头。
“我有说错吗?”夏宁西冷嘲,“当年面试,要不是Amy故意开后门,你连进时瞬工作的资格都没有。”
“我那时候跟Amy姐根本不认识。”
“你觉得我会信,其他人会信吗?时瞬哪年招进来的不是海归博士和名校高材生,你朱伊伊的双非学历拿得出手吗?”夏宁西冷笑,“Amy当时尽想着跟我斗,当然想招个马前卒进来当炮灰,你以为你是什么厉害角色,不过是走运而已。”
朱伊伊睫毛轻颤,“我……”
她可以反驳她没有通过Amy走后门,但无法反驳她进时瞬不是靠运气。
因为连她自己,也这么想。
办公室门外,男人神色冷淡地站在那儿。
西装革履,气势利落。
里面的谈话他全部听在耳里,冷不丁开口:“我还不知道时瞬什么时候招人这么随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