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小姐,我过来的时候动静闹得有点大,招了不少人在外面,你应该不想让大家都知道你做的事吧?”
少年边说边缓缓向钟觉浅走来,高大的身形极具压迫感。
见他越逼越近,两个女生怕挨打,纷纷放开路遥躲到钟觉浅背后,又觉得这狗腿子当得不够称职,便出言嘲讽。
“哎呦喂,我当是谁来英雄救美呢,原来是小贱人身边的穷酸小子啊!”
“笑死,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敢对浅姐这么说话,信不信你明天就进不了诺顿的门了?”
少年并不理会二女的挑衅,他将路遥护到身后,定定地看向钟觉浅,不卑不亢道:“钟大小姐,你觉得呢?”
守门的女生眼疾手快重新关上了门,过程只用了几秒,却已足够让外面杂乱的人声传进来。
情况确实如他所讲。
钟觉浅仰视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目光深深落进他漆黑的眼底,又沿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落下来,在他的唇上停留了一秒。
她忽然笑了一下,神情中看不出喜怒。
少年感受到了钟觉浅那并不安分的目光,意外之余也有些羞恼。
“你……”
他刚要说什么,就见钟觉浅走近洗手台,单手抽了两张干净的洗脸巾按在他胸前。
“好,我停手。”
钟觉浅正在思考这场霸凌该怎么结束,眼下有人给了她台阶,她自然要顺坡下驴。
她瞥了一眼满脸水的路遥,对少年道:“你留在这里,把她脸上、身上的水都弄干净,等外面人少了再走。”
“你既然拿我的名声威胁我,自然知道如果这件事走漏了风声,我会怎么处置你吧?”
少年没有回答,钟觉浅也不需要他回答。
她潇洒地与他擦肩而过,领着三个女生走出了卫生间。
卫生间门口果然围了好些人,都是听到了些风声,想来凑个热闹。
他们并不关心是否有人被霸凌,只想看看,一向高贵优雅的钟大小姐,是不是真的会因为嫉妒而对人动手。
因为卫生间门上贴了象征钟觉浅身份的特殊蓝色纸条,除了刚刚的少年以外,没人敢闯进来,就都在门口守着。
乌泱乌泱的人,看了让人心烦。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钟觉浅只是眉头一皱,她身旁的一个女生就十分有眼色地站了出来,对围观群众们吼道。
那些人立刻化作鸟兽散了。
钟觉浅揉揉额角,对三个女生道:“你们也都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三个女生看出她心情不好,以为她是因为“好事”被打断而不满,听话地离开了。
钟觉浅回过身,合上卫生间的门。
透过逐渐变窄的门缝,她看到那个少年正弯下身来,为路遥擦干脸上的水。
他的动作极轻,极柔,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眸子里全然不见刚刚凝视她时的锐利冷漠,流转着细碎明亮的光泽。
他是褚知白。
他是她相处了二十来年的青梅竹马,相恋十几年的男朋友,即将携手步入婚姻殿堂的未婚夫。
他是当危险来临时、拼了命也要护她周全的人。
【怎么样,看到爱人对自己极其厌恶,对别的女人却温柔体贴,很痛苦吧?】
一道声音冷不丁地在钟觉浅的脑海中响起,打断了她的情绪波动。
那声音听着十分奇异,明明是无数道女声混合出的声线,却如合唱般和谐统一,表达的情绪也出奇的一致。
是怨恨,是嘲讽,是报复,是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