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楼,侍卫长过来向衡玉禀告,说已经打点好牢房里的人。
衡玉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段时间里,衡玉虽然没出手把胡云从牢房里捞出来,但一直命侍卫长伪装成胡家亲戚,拿钱过去打点牢房,让胡家人在牢房里能住得更舒服些,不遭什么罪。
“今日已经见到了想见的人,明日你随我出去采买东西。”在侍卫长离开前,衡玉吩咐道。
第二日上午,衡玉带着几个侍卫,用幕僚教的办法跟平城商铺的商家们交涉。在平城里晃了大半天,就把绝大多数想买的东西都买齐全了。
幕僚派去盯梢衡玉的人还没撤回来,当他收到下面人呈上来的情报后,幕僚就算极力压制,还是忍不住露出微笑:这个少年还真是一点就通,资质过人啊。
“不知子修因何事高兴?”在旁边办公的并州牧眉梢一挑,好奇问道。
听完幕僚的复述,并州牧摸了摸下巴,总觉得这整件事有几分凑巧。
他心下存了疑,也对那个少年起了几分探究的兴趣。
“他不是想进州牧府以音会友吗?就明日吧。”
淡薄的春光洒在庭院里。
并州牧坐在庭院的凉亭里喝酒打发时间。
隐约之间,外面传来府中下人的声音:“公子里边请。”
并州牧偏头,顺势向院门方向看过去。
抱琴而入的少年逆光站立,神情从容淡然。
一身墨色缎子衣袍极合身,袖口和领口各用银色丝线镶边,衣摆处有大片精致的竹纹样式。
玉袍挂在少年的腰间,在少年抱着古琴走动时,玉佩稳得从未出现过丝毫晃动。
——这样沉稳有度的气质,与幕僚所说的“澄净明朗”完全不同。
“州牧大人。”来到凉亭底下,衡玉俯身行礼。
“进来坐吧。”并州牧的声音冷淡而富有压迫力,“你我今日是以音会友,若是你弹奏的曲子不合我心意,接下来的事情就免谈。”
衡玉微微一笑,眉眼如山间早溪般净澈:“那在下就献丑了。”抱琴走进凉亭里坐下。
她垂下眼试音色时,能感觉到对面的并州牧正在沉沉打量她。
衡玉全当他不存在,试好音色后开始垂眸抚琴。
琴音甫一出来,里面的铿锵之意便先发制人。
慢慢地,琴音越来越激昂。
当那股气势达到最鼎盛时,琴音却突然急转直下,在落寞哀伤中一曲终了。
并州牧神情不变,不紧不慢地转动着手中酒杯:“这支是什么曲子。”
衡玉的手还搭在琴弦上:“这是在下自己谱写的曲子,名为《四面楚歌》。”
并州牧的眼睛微微眯起。
这些年来他在战火中来去自如,又身居高位多载,一身气势非同凡响。
这股气势朝衡玉压迫而来,她依旧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