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要挟得了胡仙仙的人不多,番邦更应该没人能让她在意,程浩风又没让她知道扎措具体做了什么,所以她还是继续如常过着。几天后,到了二月十七,葛淑美来访,瞧见程浩风不在后,才遮遮掩掩拿出一封信说“仙仙,帮帮你哥,他太为难了。”战场之上灵符传讯很迅速,快马送信则要慢些,这信是胡勇刚的副将所写,上面也说的扎措来威胁之事,却比程浩风说得具体很多。胡勇刚当年被拐卖后,得胡守备收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胡仙仙以前也知道些胡守备家境况,他们两老夫妻已亡,两个亲生儿子战死沙场,只一个女儿远嫁番邦。和兄长的关系只因一同平定诚郡王叛『乱』才稍微亲近些,对于兄长的这个义姐,胡仙仙没有见过,也不了解。此刻因了这事才知道,义姐在两年前已经因病去世,她嫁的是番邦一个商贩,这商贩专做盐茶生意,名唤“考俳”,在番邦都城逻都也算是家大业大了。番邦与法朝交好之时,中原的盐和茶是邦中百姓必需品,考俳很受人尊敬,胡勇刚义姐虽病亡,考俳和两子两女过得也还不错,与胡家也没断了联系。考俳每年要寄信给胡勇刚,还托人带牛肉干、虫草等物品进京,胡勇刚也要用茶和布匹回赠他。过年时,因边城已定,考俳认为番邦和法朝应该恢复了友好邦交关系,又送东西到京城。不料,这一次被半路拦截下东西不说,还被扣上个通敌『奸』细的罪名,考俳被抄家关进牢房,四个子女被赶去城外放羊。法朝诏告天下任命胡勇刚当征番大将军,攻下汶山城进军涡洛城的时候,扎措让人把考俳一家抓了起来,连胡勇刚义姐的尸身也被挖出,将人和棺材吊在涡洛城城墙边,『逼』迫胡勇刚退军。番邦葬俗本来不是土葬,考俳为了遵从妻子的意愿才将胡勇刚义姐土葬,没想到还遭了挖坟之祸。得知详情,胡仙仙捏着信久久不语,考俳年轻时常来中原做生意,因此与胡勇刚义姐相识,但他们只是生意人,从没参与过军政方面的事,因了胡勇刚、胡仙仙兄妹无端端招来这般惨祸。葛淑美有很多缺点,可对胡勇刚是真的关心,焦急地含着眼泪说“这扎措太阴险了,要打仗使劲儿在战场上拼啊,抓义姐一家人来威胁算什么?勇刚派人去救了几次也没救到人,心焦啊,国师还不让人告诉你详情,要不是他副将偷偷写了信来,都不知道他那么为难。那扎措还说什么,你是你哥的亲妹妹,舍不得让你冒险,反正义姐不是亲的,不会管的了,挑唆番邦人别和中原人交好,中原人全是满嘴仁义道德,其实自私自利的伪君子……”不等她说完,胡仙仙把信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召来张灵符传讯给程浩风我要见扎措,换回考俳一家人淡青光华流转,灵符一闪即没,葛淑美问“你是在和国师通信?国师快回来了吧?那……那我先走了。”葛淑美刚跨出门槛,又想起那封信还没拿走,转身去拿信,要再走已迟了一步,程浩风现身在门口。想隐瞒的事被捅破,程浩风从御书房急忙赶回来,他脸『色』阴沉,眼神如刀盯向葛淑美。“不关嫂嫂的事。”胡仙仙迎上程浩风的目光,拉着葛淑美绕到门边,让她先走。葛淑美走后,程浩风脸『色』缓和,让胡仙仙一起坐下来才语气无奈劝说“边城之事我提前做足了安排,很想让你亲手挫挫扎措锐气才让你去,这次征番形势要复杂很多,我没有太大把握,当然不能让你涉险。”“生恩不如养恩大,胡守备一家只剩考俳那四个子女是血脉延续了,要是他们死了,我哥哥无颜活在世上,我也会终生愧疚不安。”胡仙仙尽力平静理智说。程浩风正在皱眉考虑,他又收到一张樊楚瑶传来的灵符万骨洞黑雾冒出,漫开方圆百里,三水流域水『色』俱变淡墨一般“看来我得出京一趟了,你别急,等我把事情安排好,同你一起去救考俳一家。”程浩风沉『吟』片刻做出决断。“我先去涡洛城再去邛州,你还有更大的事要处理。”胡仙仙争执着。程浩风轻摇摇头,也不给她再说的机会,闪身出门入宫。既然无法劝说他,胡仙仙只能安静等他安排好事务后返回。樊楚瑶所说的三水流域指的是黑水、丽水、沧水所流经地域,番邦、法朝、蛮山各部族、滇邦、娭姥邦等等邦国都有属地在这流域内。这么大的区域内三水水『色』变为淡墨一般,那是怎样异常?婆娑女率飞禽投毒,也只是在滇邦境内选某一河段投,以此『逼』迫滇邦助番邦。可整个流域包括了那么多邦国,搞破坏的人不怕把自己家乡也破坏?或许那淡墨『色』不是因毒才成,而是自然变化?也不知这样的自然变化对水中生灵、沿岸居民有没有影响。,!胡仙仙对此事考虑得多,是看出程浩风似乎明白黑雾外散、江水变『色』的原因,正因明白原因才觉得事情重大,必须要亲自去一趟,只是她杂事多,猜不透原因也没条件去细查。二月十八夜里,程浩风交待好诸般事务,和胡仙仙同往涡洛城。一路不曾停歇,到达涡洛城外也是二月二十一凌晨。涡洛城气候干冷,整座城修在椅子形山上。这座城是番邦西南方向最大的城池,可只比中原的一般县城大一丢丢,可城虽不大,易守难攻。修城的山是比岩石松软、比砂土坚固类似胶泥的泥山。椅子形泥山的椅背坡和两边椅靠坡挖有很多洞『穴』,这些洞『穴』与常见山洞不同的是外洞窄眉洞宽,且洞外有石头屋檐遮挡,洞内还相互连通。椅形泥山的三面山是洞窟建筑,主要居住、议事之用;中间椅座似的凹地上有不少简易土坯房,主要做市场、酒肆等用。因三面皆山,这涡洛城只有一道城门,城门楼上吊下五个人在紧闭的铜制城门边晃『荡』。那五个人中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是考俳,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是他长子,约十八岁的少女是他二女儿,约十五岁的少女是他三女儿,约十岁的小男孩是他小儿子。寒风夹着小雪『乱』飘,五人的头上积了小堆白雪,破烂染血的衣服上凝了层薄冰。他们全都奄奄一息,那三个青少年还略有活气;考俳的脸成了乌青『色』,喉咙里发出想咳痰又咳不出来的呜呜声;小男孩的脸冻成紫红『色』,微闭的眼睛似是无力再睁开。胡仙仙和程浩风到了后没有去军营,想先救了人再说,看到这一幕后,胡仙仙脑袋像被重击一下,竟然忘了调用灵气,险些从空中摔下。“仙仙……”程浩风揽着她的腰帮她稳住身形,“不要惊扰其他人,我去对付扎措,你来救人。”胡仙仙颔首同意,他又再做具体安排“他们前几次救人失败是因为不知道城楼上有阵法,你注意看,等他们五个人的头顶都蹿出黑气时,再去救。”在胡仙仙注意看考俳他们情形如何时,程浩风已发现这城楼上有禁止人靠近的阵法,并且扎措用摄魂铃各摄了五人一缕魂魄走,因此即使能破了禁阵,只要带人走就会被扎措发现。因摄魂铃中摄有考俳他们一缕魂魄,一旦发现人被救,扎措摄魂铃摇动,要么可以很快追回考俳他们,要么直接摄走考俳他们所有魂魄。所以,光来救人,不迫使扎措放出摄魂铃中被摄的那一缕魂魄,怎么救都是没用的。胡仙仙此时心『乱』如麻又心痛如绞,想不了那么多,只能听程浩风安排。涡洛城中最豪华舒适的一个洞窟内,扎措举杯慢饮,玫红的酒汁染得他双唇愈发魅『惑』诱人。几个侍女穿着几乎如没穿的薄纱衣打沙袋,洞窟内炭火烧得很旺,她们额角鼻尖都渗出细密汗珠。扎措似笑非笑看着侍女们,她们也不知他是什么癖好,怎么不:()化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