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昀沉默了下来。
握鞭的手缓缓落下,鞭子掉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他想起来了,服从为什么没在文茵身上生效。
是他亲口对文茵说的。
“适当的情况下,你可以抗拒我的命令。”
文茵一向百依百顺,既然她选择抗拒,那张昀的做法一定是触碰了她的底线。
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开门的声音打断了他,是佚玉。
她一进门就看见了文茵的惨状,脸上并没有露出特别意外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走过来向张昀俯身。
“这么晚才回来?”
“嗯……”
佚玉点点头,看了一眼文茵:“昨晚墨师大……算了,应该是主人做的吧?”
“是。”
“有什么成果吗?”
“差不多续了十年的命。”
佚玉深吸一口气:“明白了。奴可以把文茵先放下来吗?”
“随你吧。”
张昀摆了摆手,坐回沙发上“我有点累。”
佚玉用剪刀磨断了吊着文茵的绳子,将她身上的束缚取下。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医药箱,帮她处理了一下伤口。
张昀待了一会儿,默默地过来帮忙,二人一同抱起她、将她放在卧室的床上。
佚玉去浴室打来一盆热水,用毛巾帮文茵轻轻擦拭伤口。
“文茵,你到底想怎么样?”张昀已经没了脾气,无奈地摸着她的脸。
她的身体还是很痛,痛得小脸抽搐、现在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努力地开口:“主……人,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如果我说没有呢。”
“……”
一滴泪水从文茵的脸侧滑落。
“那就请主人,为奴单独写一份守则吧。”
这滴泪水让张昀想起了很多。
让他想起她们第一次遇见的那个深夜,想起雪雪失踪的那个傍晚,想起他们在城郊那场啼笑皆非的火葬,想起她拼尽全力为他准备的狂欢仪式……
她总是一成不变地微笑着,努力接受着主人的一切,努力为主人排忧解难。
这种无条件的奉献已经让张昀习以为常,他从没想过有一天文茵会如此坚决地反对自己。
训奴鞭带来的疼痛非同寻常,如果再多抽几下,可能会真的把文茵打死。
可即使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她也依旧固执地反对着主人。
回想起来,他好像从未给过文茵什么,只是他单方面一味地索取。
守则已经改变了这个女孩很多,难道自己还要将她最后的底线也夺走吗?
所以他本可以直接答应她的请求,却又因为那滴泪水而移开了目光:“这我做不到。”
“那奴无论如何都会阻止您。”
“阻止?你想要怎么阻止?”
“奴会……陪您一起去自首。”
张昀被气得笑出声,刚升起的一点同情心顷刻间又荡然无存:“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太天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