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通常的作息不算规律,晚上熬夜,那就白天补觉。
但类似这样通宵的次数算不上多,通宵不补觉的次数更是一个手指头都掰得过来。
为数不多的几次,还都用在了一个人身上。
坐在门口等门禁结束的时候,沈焰几次都有点禁不住通宵后的疲惫,没忍住在休息椅上靠了会儿。
突如其来听到时竟的声音,沈焰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困出幻听来了。
搁在眼睛上的手放下,后背直起身,沈焰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漫不经心地掀眼朝大厅里看了一眼。
看到电梯口的身影,他的呼吸猛然顿住。
男生坐在轮椅里,身形被蓝白条的病服衬得单薄纤瘦。
那张被他日思夜想的面孔,因为头顶的白炽灯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柔和的光晕。
不是幻听,也不是幻觉。
沈焰上一秒浓郁的困意,这会儿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四目相对。
时竟再次唤道:“……沈焰?”
“嗯。”太久没进一滴水,加上彻夜未眠,少年的嗓音沙哑低沉,就像被砂砾打磨过一般。
得到回应,时竟诧异地调转轮椅方向,问道:“你怎么坐在这里啊?”
他心底突然生出一种荒谬,却又隐约肯定的感觉:“你……是来找我的吗?”
这层住院楼里,总不能还有其他是要沈焰来看望的人吧……
沈焰整个人清醒起来,直起的背后重新懒散地靠回了椅背上。
瞳仁漆黑,直勾勾地望着他,嗓音沙哑,语气却很淡漠:“学长觉得呢?”
时竟:“……”
经历了昨天一天的接触,时竟似乎对沈焰的脾性有了点预知的能力。
这熟悉的姿态和语气,他敢肯定,如果自己的回答是不知道,一定会被狠狠凶一顿。
时竟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时,没等沈焰回答,一旁的工作人员给出了答案:“这位原来是您的家属吗?我五点半来换班就看他坐在这里了。”
“还是头一回看到离门禁前那么早,来等开门探望的。”
那就是足足在门口等了一个半小时多。
时竟难以置信沈焰五点半就坐在了这里,他复杂地看着沈焰:“你怎么来的那么早?”
本就因为工作人员点出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时间,沈焰面子上已经有些挂不住。
于是面对时竟的问题,声音沉到染着燥意:“谁规定了不能来那么早?”
倒还真没有这样的规定。
时竟被噎住,话题没法进行下去,又想不到该用什么转移话题。
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指尖,扣着扶手上包裹的皮质,足以显露出他现在内心的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