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想起了被妹妹匆忙藏起的沾血褥子。
想起了妹妹止不住的抽泣与痛哭。
那一瞬间,乘着怒气,血一样的猩红充塞了儿子的视野与头脑。
……等终于能看到其它颜色的时候,隔壁的老姜头已倒在血泊之中。他的手里紧攥着刀,淋漓赤色洒了一路,场面跟杀鸡一样。
而他只后悔自己不够冷静,居然没有多补几刀。
到县警局自首之后,当被问及伤人原因时,似是为了保住妹妹的清誉,儿子东拉西扯了一堆陈年琐事,绝口不提“苏麻”二字。
但他不说,不代表就查不到。
负责此案的检察官来村里住了两天,探听到不少信息,提走了一堆物证。然而好巧不巧的是,这名检察官有个年纪相仿的女儿,在摸清事实后动了恻隐之心,最后竟违背自己的职业道德,同样将“苏麻”隐去,把一个动机明显的杀人未遂,遮掩成了临时起意的故意伤人。
于是法槌敲了又敲,儿子只判了四年牢。
……
……
之后发生的事和韩恒宇讲的一样,不过江河清额外又补充了一点后续:
“加入基金会后,姓王的顾问抽空又回了趟家,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个老姜头早死了,就在他坐牢的时候。”
像是怕被谁掘坟,老姜头撒手前拼起一口气,特意要求亲戚把自己火化。
没能问出这老畜牲的骨灰究竟是被埋到何处,595便拎着铁锨,来到了姜家祖坟之前。然而许久之后,他转身离开,终是没做什么。
在此期间,棍五儿不知为何失踪,到现在也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而595离开边村后,没有几天,棍五儿的土房燃起了一场大火,火势难熄,直至最后一片砖瓦化为焦土。
“这可真是不幸。”
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语气有口无心,如同在评述一本剧情滥俗的小说般,随意地谈论着他人遭受的痛苦。
“可说呢,仇人赶在自己来之前翘了辫子,报仇无门,够倒霉的。”
法外恶徒也打了个呵欠,但不忘隔空对此刻并不在场的某个青年进行嘲讽:
“选择加入昼光基金会,说是为了所谓的正义,无非是给自己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看啊,不过是因为多年积恨找不到报仇对象,索性拿别人当替代品,肆意报复发泄罢了。”
“想也知道,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无偿‘匡扶正义’的慈善机构,背后定是有见不得人的勾当,”韩恒宇附和,随后又赞道,“不过,江先生,不愧是你,这都查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