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朝抬头,透过树荫看了看已经没有下午那么亮的天,阳光并不算刺眼了,但他仍是觉得眼睛有些酸。该怎么办呢老三估计是也感受到了电话这头的低气压,他轻咳一声,试图给于朝想别的解决办法:“川儿现在肯定是在气头上才不想见你,要不你等等?等他气消了再联系他?说不定到时候话一说开,你俩的事儿就解决了呗。”“嗯。”于朝心不在焉地应着。老三说着说着又开始无奈:“我也是对你们两个无语了,你说之前川儿那么喜欢你你跟个硬石块儿一样死活就是捂不热,现在他不追你了你咋又喜欢他了啊”老三是个话唠,得吧得吧得在电话那端说个不停。于朝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也不知道听老三说了多久,于朝终于回过来了点神儿。他左手仍旧是插在裤子口袋,左脚用鞋底来回蹭了两下地:“我在江宁住两天,你先别跟他说。”“啊,啥?”正长篇大论说得起劲儿的老三突然被打断下意识问了一声,紧接着又道,“行。那你有事儿联系我。”挂电话的时候老三还叹了口气,说“爱情的苦真难吃。”于朝不确定路川到底是在外面还是在家,所以他也不敢走,就一直在路川小区门口等着。周围没有什么快餐店能坐,只有马路对面有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有桌椅,但桌椅靠门口有些远,于朝怕坐那儿了路川从小区出来他看不到,所以最后想来想去他也没往别处走,就在路川家的小区外生站着等。这一站就从六点又站到了夜里凌晨两点多。应该是心里有事情,于朝在路边站的这将近十个小时的时间里都没有觉得累也没有觉得腿不舒服,等两点多他觉得路川不会再在门口出现准备拿手机找家酒店的时候,身体动了一下,才突然感觉到腿已经酸麻得不像是自己的了。腿动的那一霎那他险些没站稳摔下去,幸好扶住了身边的一棵树才避免了整个人摔下去。于朝揉着发酸发麻的腿,却觉得心脏还是酸酸的,而且比现在的腿还酸。路川住的这小区好,门口的保安有好几个,而且大多都是年轻的小伙子,只有一个在门卫亭一直坐着拿个对讲机的是个大爷。下午于朝来的是他就在那儿坐了,现在他刚换了衣服从亭里出来往外走,大概是交接班现在是下班的时间。人上了年纪就是爱说话,大爷走到于朝时候还笑着跟他搭话。“等人啊?”大爷笑得挺和蔼的,手里提着的包子还要给于朝分一点,“看你下午都来了,一直在这儿站着。”从早上知道于朝离开重庆开始,他整个人都有些懵懵的,现在也是。看到大爷手里提着的包子,他才意识到今天一整天他都没有吃什么东西。但很奇怪,他真的一点都不饿。于朝抿了抿唇,点头:”嗯,等人。“大爷的自行车就停在于朝身边的车棚里,他找到自己的车,把装包子的塑料袋放进车筐,又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接着问于朝:“跟女朋友吵架了?”情敌于朝心不在焉,下意识“嗯?”了一声。“跟女朋友生气了,她不理你了?”大爷笑了一下,指了于朝一下接着道,“我在这儿看门见过几个,闹分手什么的,在门口一等就是好久。”于朝听明白了大爷的意思,垂在身边的手搓了搓裤缝,低着头看地,“嗯”了一声。大爷一个包子已经吃完了,从裤兜里掏出来一叠卫生纸,看样子像是从哪里撕下来叠好了装在口袋里备着的。他拿那纸搓了搓手,笑呵呵道:“小姑娘闹脾气多哄哄就好了。”于朝右脚碾了下地上的叶子,沉默了一下顺着大爷的话道:“他这次生的气有点大,可能不太好哄。”大爷掏了钥匙去开自行车的锁,依旧是笑着:“那就多哄哄,多哄哄就好了。”脚下的树叶已经被于朝碾碎了,他抬头看了看大爷,又侧眼看了下路川小区的大门,很低地再次“嗯”了一声。大爷走了以后于朝拿手机就近找了家酒店,离路川家就三四百米的距离,往前过个路口就到了。于朝开了间房冲了个澡,躺床上小睡了一会儿。但心里有事儿,总归是睡不安生,就睡了两个小时,五点多的时候于朝醒了一下,上了个厕所回来坐在床边又睡不着了。饶是夏天,但五点刚过,天实打实的确实还是黑着的。于朝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微信短信又看了几遍,路川还是没有回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