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徐楚宁沉默了很久,才说,“孩子们能有好东西吃,我的计划能这么快进行,这件事也要谢谢你,我承认这个,我不会忘。”“嗯。”“……其他没什么要说的,放开我吧。”徐楚宁止住话头,垂眸,长睫遮住眼眸,再也看不清神色了。夜色沉沉。片刻,郁风峣起身,去阳台抽烟。“见见它,你一定认识它。”春耕接近尾声,天气也越来越热。喵喵的毛特别厚,终日裹在身上,到底还是燥热,吐着舌头,懒洋洋地趴在树下的阴凉处打盹。徐楚宁靠着厨房的绿色大铁门,望着食堂里坐着的孩子,眼神都舍不得从他们身上移开。马上就要暑假了,学校里有一批孩子面临升学,压力很大,好在有了学校的解决方案,春耕并未耽误学生什么时间,功课还是紧赶慢赶,勉强赶上了。郁风峣给喵喵毛剃了,只留下一个脑袋,格外滑稽。徐楚宁每次看见它,都忍不住想笑。郁风峣还是很在意他睡眠的问题,强硬地压着他十一点之前睡觉。“否则我真的要给你灌药了。”徐楚宁知道他到底是好心,也确实明白,他真的会说到做到,也照做了。拆了餐棚那天,是一个周五,次日休息。最后一个学生吃完饭,擦了擦嘴,照例装着一份鸡腿饭,离开了学校。走之前,她还专门跑到办公室,跟校长说,学校的饭特别好吃,她日后升学了,也一定会记住学校的饭菜。“真好啊……”徐楚宁远远看着,不禁感叹。“你衣服穿少了。晚上气温低。”身后传来声音,而后肩膀披上一件外套。徐楚宁回头淡淡笑了一下,拢了拢领子,“谢谢。”“你今天心情不错。”郁风峣收回视线。“嗯。餐棚要拆了。”徐楚宁回头,似乎有些不舍,“这几个月的努力,都要结束了。”头顶隐隐传来虫鸣,而后飘下一片落叶,落到徐楚宁发梢,郁风峣看见了,就抬手帮他捻下。“你还挺受欢迎的。”郁风峣说,“听见很多学生都议论你。”徐楚宁倚着柱子,视线落入夜空,神情清浅,“我知道。”“什么?”郁风峣倒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话。徐楚宁偏头瞟他,“我说,我知道学生们很喜欢我。”郁风峣闻言便补了句,“我也是。”徐楚宁直起身躯,懒得搭理他,食指转着门钥匙,慢悠悠地往楼上走。“今晚早些睡吧,明天休息,能睡很久。”郁风峣抬腿跟在他身后,提议道。徐楚宁心情真的太好了,甚至都轻轻哼起歌,但对他的话仍然是不置可否。晚上徐楚宁带喵喵出去溜,郁风峣跟着。“你回去,这不用你。”徐楚宁走到楼下,回头看他,摆了摆手。郁风峣没走,“我不放心你。”“这地方我比你待得久,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徐楚宁不以为然,他今天心情好,不跟这人计较。“一起吧。”郁风峣从他手上接过绳子。徐楚宁也就没再劝他了。
喵喵一出校门就跑得很快,晚上山路没多少人,就解了牵引绳,让它自己疯玩,一会儿窜进树林里,一会儿又不知道从哪个灌木丛中跑出来。路上没亮,只能借着月色,好在手电筒的光很足,倒也能看清路。“往那边走,是一个山谷,下面有一条河。”郁风峣指了一下西边的山峦。徐楚宁顺眼看过去,“我没去过。”“经常看见有人在河边洗衣服。”“是吗?”徐楚宁伸了个懒腰,很放松,“我平时也没时间出门。”“假期呢?”郁风峣偏头看他。“假期有事。”“什么事?”“看情况吧,有时候要去学生家里,有时候要陪校长去镇上开会,或者学校里的杂事,还要备课之类的。”郁风峣随手扯下路旁垂下的树枝嫩芽,捏在手里把玩。走着走着不知道走到哪了,路变得荒芜,低头一看,路上甚至长了草,一看就很少有人走过,也变得有些陡峭,不便行走。“这到哪了?”徐楚宁慢下脚步,茫然地四处看了看,不认识方向了。“往前走,我认识路。”郁风峣说。徐楚宁回头看他,他不远不近地落在身后,走上来的时候,手掌撑着膝盖,似乎有些勉强。“你怎么了。”徐楚宁狐疑地看着他,返回几步,拿出插在口袋里的手,拉了他一把,“腿疼?”“没有。”郁风峣摇头,“路不好走。”把他拉上来,徐楚宁打算抽手,却被紧紧攥住不放。“你手上的茧。”郁风峣扣住他的左手,低头看了看,除了拇指,其他四根手指的指尖都有薄薄的茧,是常年按弦磨出来的。徐楚宁手腕一沉,而后用力收回手,插进口袋里,一言不发。郁风峣跟在他身后,“你衣柜里那把琴,我送去修了。”“随便你。”徐楚宁闷头走路,有些郁郁不霁。“你要是想要,可以拿另外一把琴去用,我找了——啊……”身后的声音突然变惊,而后是滑倒的声音。徐楚宁骤然回头冲过去,一把抓住他肩膀,拽着衣料把他从沟里提起来。郁风峣半条腿都陷进藤蔓下的镂空里去了,差点趴地上,还好宁宁反应快,把他拎起来。“你看路!”徐楚宁气急败坏地吼他。“我知道。”郁风峣低头拍了拍裤腿上的荆棘刺儿和泥土,“我以为那有路,杂草掩着我也没看清,就踩空了。”徐楚宁心有余悸,甩开他的手,扭头往前走。“对不起。”郁风峣几步追上来,拽住他的手腕。把他人扳回来,才看见他眼里有泪。郁风峣也愕然了,看着他眼角通红,顿时心脏一震,连带着整条筋脉都疼了一下,手上泄力,垂了下来。徐楚宁默默凝视他,而后转头,疾步往前走,把狗喊回来,提着项圈,默不作声地回去。一路上都没人说话,回到教职工宿舍的时候,徐楚宁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神情了。郁风峣蹲地上给喵喵擦了一下爪子上的泥,站起来,“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徐楚宁没说话,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洗手间,接着就是水龙头哗啦啦的声响。男人站在门外的阳台,抽了根烟,然后敲了敲厕所的门。阳台的钨丝灯闪了闪,发出滋滋电流声。门内水声停了一下。郁风峣直接上手推门,反正门是坏的。徐楚宁“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