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了……”冯璞玉失望地撇撇嘴,道,“二十年了,他昧了咱家多少的东西,他当我是老糊涂,我念着旧情,不与他计较。马沧,眼下他要爬到咱家的脑袋上了,我也不想撕破脸皮。”
“老祖宗,属下去贴封条。”马沧抱拳说道,“临川侯对您不义,干扰朝政,不用再给他留情面。”
冯璞玉笑问:“他儿子呢”
“他儿子今夜不在府邸,老祖宗是想拿他儿子开涮”
在墙角偷听的吴煦流了一身虚汗,他不敢有一步的挪动。若方才他不等陆兄,进了那座府邸,他的性命,他的妻儿老小,要跟着他遭殃了。
教导
将近子时,马车不紧不慢地驶向朱雀桥。
朱雀桥离城门口很近,陆隽抬手去掀车帘,寒风扑面而来,紧接着便是女子的喷嚏声。
他放下帘子,手掌按在窗台上,身子挡住了车窗。
“虞姑娘是要去何处”陆隽问。
概因是夜深了,陆隽的脸色像覆了一层霜,凛冽地没有一丝表情。
虞雪怜说:“我送陆公子回家。”
陆隽抿唇问:“虞姑娘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
“那我给陆公子找家客栈住。”虞雪怜退让道,“快到下半夜了,陆公子不让我送你,你若走路回去,要走到何时。今夜暂且在城中的客栈歇息吧。”
虞雪怜眼睛水汪汪的,泛着打呵欠流下的泪。单是坐在马车上就有一两个时辰了,她强撑眼皮,道,“陆公子若不肯,我夜里睡不踏实。”
陆隽侧目看向虞雪怜,欲言又止。
良久,他道:“虞姑娘往后勿要在这个时辰出府,不安全。”
陆隽说话时眉间似有山川,他一动不动地望着虞雪怜,仿佛在跟她谈公事。
过往的二十多年,陆隽何曾用过命令的语气,自从他搬来金陵,虞穗有空便给他买屋内的陈设,买外表精致的小物件。
恍若他是被她圈养的情郎。
陆隽也不喜用自己学的道理来教导别人,但他拿虞穗没有办法。
或许是他待她恭敬,她才如此乖张。
虞雪怜能伸能屈:“陆公子教训的是,我记着了。”
“若是有下回呢”陆隽目光沉沉,“既是记着了,若是再犯,该怎么罚你。”
虞雪怜的困意当即消失全无,小声嘀咕:“有这么严重吗。”
陆隽一改之前对虞雪怜的顺从,正如严肃的长辈教导小辈那样,“若是在学堂,夫子再三强调的事,倘学生屡屡犯错,不该罚吗”
虞雪怜应道:“该罚。”她看陆隽板着脸,柔声问,“陆公子要罚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