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钺到的时候,黎正宽那小儿已经活蹦乱跳的在吃着点心,见到他,学着大人的样子一板一眼的行了个礼,楚青钺摸了摸他的头。“走吧,我们去看看红婆婆醒了没?”丁清灵牵着他,搀扶着姑奶奶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丁奉元楚青钺和黎正宽。丁奉元看了看两人,伸手道“我看看。”黎正宽愣了一下,又转身看了看楚青钺。“你二人在船上就嘀嘀咕咕,昨日我们商议完又凑在一起神神秘秘的。”黎正宽嘿嘿的笑道,将摆放在正厅的花瓶拿来,轻轻的晃了晃,里面发出轻微的响声,他将瓶口朝下,倒出了两颗小米大小的石头。楚青钺面露惊讶,随后笑了笑,“谁都不会想到你将东西藏在此处。”丁奉元一手捻起一粒宝石,“你们确定那凌风客想要的是这个东西。”楚青钺指了指黎正宽,“你说。”“我跟楚大人在船上发现了一个秘密。”黎正宽拿出了紫云耳环,正是从吴家带出来的那对,祥云花纹精雕细琢、线条流畅精致。只是每只耳环上都有一颗小米大的孔。“你们将那紫色的宝石都给抠了下来?”丁奉元觉得有些好笑,“这可是御赐之物。”黎正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们在船上就发现,这对耳环一真一假,姚记金铺里有个老匠人,仿制东西很有一套,但一般不会拿到市面上去卖,假的那个应当就是出自他的手里。但我们也并不确定。”说完指着丁奉元右手上那粒石头,“这石头取自手镯上,顶端有些发黑,不知是不是跟我姑姑中毒有关,我跟楚大人对比了一下,这两颗是一样的,应当才是那凌风客真正想要的东西。”丁奉元盯着手里的两粒石头,哑然失笑。“所以,你们把耳环上那颗假的,换到了手镯上。”黎正宽笑着点了点头。“只是不知,这东西有何用,如此大费周章。”丁奉元面露忧色。“叔叔,这老宅里的人,得再好好的检查一番。”黎正宽也担忧的说道。丁奉元点点头,“这贼子不将一般的官兵放在心上,却忌惮楚大人的两名侍卫,不敢硬夺,只得整出一些下三滥的招数来。”楚青钺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兵不厌诈而已,何况,这人,应当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丁奉元点了点头,倒是表示赞成,“假扮成红姑,却只是使用迷药,并未伤害她性命。”他看了一眼黎正宽,“昨夜班儿应当是她趁着起火从熟睡中抱走的,走时还给班儿盖了衣服保暖。”“此人要么疼惜孩童,要么便是你们的熟人。”楚青钺轻声说道,他比谁都知道,身边信任的人算计自己是什么感觉。“但这府里的人,都是从小看着清灵长大的啊?”黎正宽喃喃的说道。“他能假扮成红姑,不被发觉,自然也能假扮成其他人。”楚青钺开口说道。丁奉元面色阴沉,一想到这人早就潜伏在自己家中,如鲠在喉。“对了,我昨夜问了姑姑,她说将那紫云镯供奉在东来观,是从奉岚的尸骨被迁回祖坟下葬的第二天,姑姑疼爱奉岚,希望里面的道姑能为她念念经,来世投个好胎,这事只有红姑知道。”“那管家福叔都不知道?”“不知,福叔其实只管老宅里的开支外务,而且这等小事,也用不着刻意知会管家。”楚青钺想起了吴府那个精干的管家,“你们府上,管家多久盘点一下财务。”丁奉元招了招手,“叫福叔来一下。”“是这样的,姑奶奶、清灵小姐的东西,都是由她们自己的丫鬟在清点保存,我负责的只有库房里的金银,还有田地收租、以及府上的日常开销。老爷,可是觉得账目有什么不妥。”福叔不卑不亢,回答的有条有理。“没事,我就是想着再给这府上添些护卫。”福叔点了点头,“这应当的,出了这事,府上的人都有些担心。”丁奉元又跟他寒暄了两句,便让他回去了。福伯走到门口时,楚青钺忽然低声说了一句:“昨夜那人穿的衣服给我,花卷可以循着味道找人。”“你那狗看着不怎么样,找人还真是不错。”丁奉元赞道。随后他又压低声音说道:“不过你回了京城,还是尽量不要将狗带出来。”楚青钺侧脸看了看他,只见黎正宽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怎么,狗还有份谋反。”黎正宽跺了跺脚,小声的说道:“那人在京城,以前出门的时候便经常带着一只狗,那狗凶的很,也灵性的很。不少人都托人去求一只他养的狗来看家护院,就连以前的大理寺和刑部用来寻人的狗,都是他调教的。只是后来他那个啥事败,这些人怕上面追究牵连,将这些狗杀的杀,毒的毒,生怕被追究是叶党的余孽。”楚青钺冷冷的哼了一声,“哼,一个养狗的能有什么余孽,谁想来找我的麻烦,尽管试试。”黎正宽被他目光中的冷意吓的一个激灵,瞬间冷静了下来。“人心难测啊。”丁奉元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将那两颗宝石从怀中拿了出来,用绢布包好,递到楚青钺手中。“若真是为了这些石头来,剩下的几家,怕是。”楚青钺点了点头:“林家和我家,我出发前已经送过信。”“至于长公主府,我与颜如意那小孩,有几分交情,我找个机会探一探。”丁奉元则摇了摇头,“那小孩年幼单纯,若这紫云凤冠当真事关重大,应当不会将其透露给他。”说完脸色沉重的走了几步,“长公主府,如今如履薄冰。”楚青钺想起了杨景韬,那人在他面前坦言,端睿公主便是他年少思慕的人。虽然于伦理不和,但思慕便是思慕,想来他身后的恭亲王府,应当会尽力保住如履薄冰的公主府吧。:()恨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