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哪天主动去问问邵翊的想法,还有等长记摸清了崔姑娘的身份后,再去问问她的态度。”顾长思抿了抿干涩的唇,“我离……我离淮安王旧部,甚至离开这三个字都太多年了,我父亲走的那一天起,就相当于这个阵营的中流砥柱崩塌了,他们是怎么重聚到一起,背后的网又铺到了哪里,我还不敢确定……太突然了。”
而且……或许连他自己都没能够想明白,到底是被人簇拥着,与宋启迎斗个鱼死网破,重新夺回皇位是对的,还是恪守本心,铭记他父王临终前告诉他的,守道心则国家安定、天下太平是对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站在这个位置上,怎么走,好像都会有如同方叶一样的无辜之人,被卷落在这场漩涡里。
道与术,当真难以权衡极了。
霍尘心疼地望着他,把人轻轻压下来,与自己额头相抵,试图能够宽慰他一二。
不多时,门口轻轻传来敲门声。
那声音不疾不徐的,和苑长记那一惯的风风火火完全不同,反倒有些像封长念的沉稳气,霍尘捏了捏顾长思后颈去开门,果然是封长念站在门口。
霍尘笑:“长记刚走,你就来了,这是知道我出狱了,接二连三来恭喜我?”
“是,本来想道一声恭喜的,但公务在身,先说公务吧。”封长念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长思,“陛下有圣旨来,是给霍大人你的。”
本性
话音未落,顾长思猝然站起身。
霍尘出狱还不到六个时辰,宋启迎的圣旨就追了过来,那种感觉和去年年末圣旨到北境一样,让人看不懂皇帝到底想干什么,顾长思面色凝重地盯着封长念的手,仿佛下一刻就能从圣旨里面掉出一把匕首来。
封长念柔声道:“不至于,陛下下圣旨的时候,师父也在,应该没多大的事,而且……”
“而且还让你来宣旨,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也不会选你。”顾长思精准地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实不相瞒,长念,你这套说辞在去年年末长记传旨来北境时就用过了,虽然圣旨本身算不上什么坏事,但迄今为止发生的所有事,你也看在眼中。”
封长念:“……”
不愧是一个师门出来的,安慰人的话术都一样一样的。
他露出了副无奈的表情,自己先展开了圣旨,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顾长思敏锐道:“怎么说?”
“陛下裁撤了金吾卫,卫队有缺,于是重整了一支千机卫,顶替金吾卫的作用。”封长念顿了顿,反手一展,“任命中军都督府佥事霍尘为千机卫指挥使。”
霍尘表情凝固了一下:“……什么?”
顾长思的表情简直可以用精彩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