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江大川让浅浅约一下慕容征。他心在太妙山,如今又得了个陶七指这样的技术大咖,留在这里不是个事;何况,御前司的情况还要了解一下,他必须要告诉慕容征,不需要隐瞒,不光是因为浅浅,还因为慕容征盯着元启多年,从某种程度来说,他算是替慕容征挡刀的。浅浅正在摆弄陶七指送给她的小玩意,江大川仔细看上去却大为吃惊。这是一副袖箭,皮套子套在手腕上,一根细线拉出成套系在中指,皮套内暗藏一根细支香烟一样的管子,管子后的皮囊里装满了绣花针。随着手指拉扯的力度,射出的绣花针劲力不同,陶七指说这劲力有三层,一层入肤、二层入骨、三层透体,浅浅试了一下,听到极为轻的一声,一根银细光线飞出,夺的一声射中木柱。浅浅大为欢喜,“大川哥,这个给你用,我平时对敌少,你用这个冷不防给人来这么一下,防不胜防。”江大川深为感动,摸着浅浅的小脑袋说,“傻丫头,你自己留着用,可以应急自救。不过你要熟练熟练。”浅浅真是什么好东西都舍得交给自己。慕容征、慕容师兄弟俩领着江大川在谷内散步。甘泉谷得天然地理优势,谷口斜对着怒河至京都的必经之路,不利屯着大量兵士,但一小簇摆在这里,如骨在喉;后谷内有巨树参天,被砍伐了不少,便于修建一条直通谷外的山道。江大川看到谷内远方有大量灯火,便问道,“这就是慕容家的煤业?”慕容征点点头,“我慕容家一直以来擅长挖煤炼煤,但煤却不是一家独有,大部分利钱要上交朝廷。江少侠,煤与我赵国大有益处,是寒冬取暖的必备。”江大川却想着另外一件事,便问,“太妙山开山门,在下想每月收购慕容家的煤炭,不知道是否需要什么手续?”慕容征笑道,“这要什么手续,全赵国的煤炭都是我慕容家供应的,你那太妙山又能用多少。”江大川心想,到时候你可别后悔。慕容师问道,“江兄邀大哥前来,不是就谈谈煤的事吧。”江大川沉吟了一下,“事实上,在下约两位前来是想谈一下御前司的事。想必慕容谷主知道御前司在贵谷安插人手。”慕容师笑道,“御前司前后向我慕容家安插了三批人共七人,其中一人还是大哥的贴身侍卫。”“不知最近可否有异常?”江大川不奇怪慕容家知道的这么清楚。慕容征摇摇头,“御前司在我慕容家的谍子,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慕容是朝廷的慕容,我们绝不会干预御前司在我慕容家的任何举动,但若对我慕容家不利,御前司也小瞧了我们。”江大川试探着问,“在下此行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查一下御前司最近的动向,不知谷主是否方便?”说完从玉窍内掏出御前司金牌,慕容征一看,大惊失色,俩人对着金牌下跪,“奉龙金牌,如皇亲临,我即刻吩咐下去,子爵大人在谷内任意行事。”江大川赶忙拉起来俩人,叹息道,“之所以对两位说明情况,是在下的结交本意,并不需要可以隐瞒两位;不说浅浅和我有共难经历,光是须弥环境内我都牢记恩情。大丈夫行事,坦荡不藏私,这是对谷主的信任和尊敬。两位这般客气,却不是在下想要的。”太生分了,你还是我准老丈人呢。慕容征点点头,不过事关重大,他想了想,“老夫肥胖,行走多时,身体颇为不便,就由慕容师陪着江大川聊聊,可好?”江大川知道慕容征和赵王江无恒有密切的关系,但哪怕如此,慕容征也不会直接干预到御前司的事,让慕容师说去吧,他就适当的回避一下,以后哪怕江无恒问起来,他也好推辞。何况,御前司的董事长是江无恒的三儿子荆王江枚直,牵扯太多。慕容师带着江大川边走边谈,“这些年大哥除了经营煤业,最主要的目的是盯着元启经营的怒河府一线,倒也平安无事;赵王同意御前司安插人进来,只有一种解释,赵王深怕我慕容家和元启勾结。所以,我们对御前司的人向来不闻不问。”大侄儿,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这格局有点小了啊。慕容师递给江大川一张纸,“御前司的七人,在慕容家是什么身份,这些都写在上面了,江兄既是御前司的人,可随时与他们联系。”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只是,最近御前司的人颇为奇怪。”“怎么个奇怪法?”江大川问。“我的第三个小妾,就是御前司的,之前她百般讨好奉承、多媚逢迎,最近一个多月,却把自己关在房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暗自调查过,却无半点蛛丝马迹,她只说自己身体不适。而且,我慕容家在这几天内已有三人被杀,我怀疑和御前司有关系;大约十天前我们暗下盯着的御前司的人,突然全部失踪了。”江大川大吃一惊,不会吧。,!慕容师苦笑道,“族内都要声讨凶手,我大哥却息事宁人,我也知道他的苦衷,御前司是赵王的一条狗,打狗还要看主人。不过,我们已经设防了。”俩人已经走到山谷内一处黑色房屋前,推门而入,里面摆着三具尸体,慕容师指着尸体说,“这三个人都姓慕容,一个负责产煤运输,一个总领后厨,一个是大哥的侍卫之一。”江大川见尸体下有冰块。江大川见这三个人死状相同,都是被捏断喉骨而亡。万里松,你这就不对了吧,有多大的事要在慕容家杀人,太明目张胆了。心里一想,却是奇怪,江大川问道,“御前司下手杀人,这也太明显了吧,起码找地方掩埋、抛尸,不让人发现。”慕容师点点头,“大哥也是这个意思,痕迹太过明显,所以,我们反而更不好质问御前司的人,尸体做防腐处理,也是为了查明真相。”江大川踌躇了一下,“在下想见见你的小妾。”慕容师笑道,“我大哥找我有事,你顺着回头的路,问一下便是。”这俩人,遇事就躲了。不过也不怪他们。江大川想了想,回去把毛毛带着;毛毛正在跟伊伊聊天,“伊伊,我有时间带你去北燕玩啊,那里的春天,到处花木绽放、万物复苏,还有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原,我带你骑马。”“老爷要去么?”“你管他干啥,我跟你说话呢,就咱俩去。”伊伊不说话,低头做事。“伊伊,你多大了,我二十出个小头。”“你怎么不说话呀,伊伊。”伊伊抬头看到江大川过来,说道,“我妈说了,不让我和长得帅、有内涵的人说话。”“你妈说的好有道理。”江大川心想,伊伊,你改名瑶吧,你看他一股上我上我的贱样。故意咳嗽了一下,毛毛一惊,“你属猫的?走到我身后也不打个招呼。”伊伊噘着嘴说道,“老爷,他要把我拐到北燕去,呜呜呜,说还要带我骑马,我才不去呢。”江大川一脚踢开毛毛,“别听他的,”口中打个呼哨,团团从伊伊胸膛冒出来,江大川勾勾手,“走”。俩人一路走一路打听,毛毛问,“江兄,这是大白天的,你打听人家女眷这是干啥,我毛毛虽然一直空窗期也不能跟你这么干。”“你想啥呢,这女子是御前司的谍子,最近有些古怪,咱们正大光明的去看看。”按照慕容师的话,平时搔首弄姿的,这下变得不肯见自己男人了,肯定有问题啊。根据打探到的消息,江大川和毛毛很快找到慕容师的院子;这时候是下傍晚时分,甘泉谷内因两边山高,太阳落下较早,各家早早就灯火通明了,她这房间却是黑灯瞎火的。江大川上前敲敲门,“三夫人?”毛毛说,“你傻啊,第三个小妾,那应该是四夫人。”毛毛跟着拍门,“四夫人,你男人喊你吃饭呢。”没动静。毛毛不停拍门,过了半晌才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一个嘶哑声音传出,“谁这么无礼,不是告诉管家的了么,这几天身体不适,不要来打扰我。”颇为恼怒。江大川点点头,毛毛咔嚓一声震断门闩。内室里面传来一声惊呼,接着呵斥,“什么人,滚出去。”江大川大摇大摆在正堂坐下,正待点亮蜡烛,发现灯罩内竟然没有蜡,哪怕蜡油都没有。没办法,他缓缓说道,“你先出来,万里松是我的师兄,他特意交代我过来。”里面突然静了一下,接着从内室走出来一个尚未梳妆的女子。就着昏暗的光线看,这女子脸色苍白、目光躲闪,浑身颤栗,像久不见日光被人圈禁了一般。这女子抬头问道,“敢问少侠在我御前司所任何职,可有凭文?”江大川这就不懂了,御前司会面都有固定的流程,不是你说是就是。江大川掏出腰牌递给她,“我自不会有假。”这女子接了腰牌,猛然一惊,连忙跪下,“妾身乃御前司万里首座门下青莲,参见大人。”“你在此具体负责什么?”“具体负责慕容家内务监视,主要是防止慕容家和元家有来往。”青莲如实相告。“一共在慕容家安插了几人?”“连属下在内共七人。”“为何杀了慕容家的人?”江大川声音变冷。“大人何出此言,御前司前来慕容家并非为了杀人,否则我们也难以容身。”青莲一口否认。这就奇怪了,慕容师怀疑三个慕容家的人被杀,青莲却一口否认。慕容师不会平白无故怀疑的。“那七人都在何处?”江大川问道。青莲哆哆嗦嗦说道,“都,都死了。”“都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江大川更是奇怪。青莲镇定了一下,似乎是极为痛苦的样子,蹙眉回忆,“大概,大概是十天前,我们五个人约好在谷后会面,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迷迷糊糊晕倒,再醒来,才发现他们四个人都死了。我害怕我们行踪被发现,便把这四个人找个地方掩埋。”,!“掩埋的地方还能找到么?”江大川问,“能,这些都是我御前司的义士。”青莲声音突然平缓。“你刚才说你们约好五个人见面,还有两个人呢?”青莲露出极为恐惧的神色,刚平缓的声音再度颤抖,“他,他们一个月前就死了,死了。”扭头看向门口,似乎门口一下子就能扑进来这两人一样。“怎么死的?”“不、不知道。”青莲浑身颤栗,似乎很快就要坚持不下去,苍白的脸上冷汗直流。江大川和毛毛对视一眼,心中奇怪。“慕容师说你这一个多月把自己关在房内不出门,这是为何?”“我,我怕。”“怕什么?”毛毛急着问。“怕、怕……”青莲疯狂抓着自己的头发,又用拳头在头上敲着。江大川掏出火折子,噗地吹一口,火苗窜出。“啊~~”火光一亮,青莲大叫一声,竟然晕了过去。啊这,江大川看着毛毛,组织上有重大任务要交给你,“那个,你不是空窗期么?”“什么意思?”毛毛问,“你看啊,她想必是受到什么刺激了,这时候需要的是温暖的怀抱和坚实的胸膛,交给你一个巨大的任务,御前司这事就靠你了。”毛毛骂骂咧咧头也不回地走掉。这算怎么回事,咱们也就是问问话,你晕过去干啥;得赶快走,否则慕容家的人看到还以为咱俩干啥来了呢。俩人关门急匆匆离开,江大川一肚子问题,百思不得骑姐。到了晚上,慕容家并未因青莲的事找人问话,浅浅还是一阵得意地在众女子面前秀她的袖箭,应该是袖针。熊大不肯睡了,盯着何六娘要吃的,当起了舔熊;团团在众女子胸脯跳来跳去。毛毛正在和伊伊聊天,“伊伊,你的腿是我见过的最长的,想当初我在京都遇到你的时候,就被你的大长腿惊艳到了。”江大川默默离开,小子,你这是找死。安安掏出玉骨棒摩挲着,“你看啊,我这武器,奏乐好听、杀人好猛,不像你那个破玩意,只能偷偷摸摸射人家。”浅浅大怒,中指轻轻扣动,咻的一下,射中~~毛毛的脖子;毛毛觉得脖子被蚊子叮了一下,手指一夹捏出比绣花针,“你为什么不射安安,射我干什么?”头一歪,睡着了。“你懂个鬼啊,陶七指,你知道这是什么人么,天下匠工,他做的武器江湖上抢疯了,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品。”浅浅叉腰。落颜羽摸着弄月短刀,“弟弟,你不要认贼作师了,毛毛是个最坏的家伙。”过了一会,“是的是的,哈家掌柜的送我的这个弄月短刀据说也是陶七指前辈做的,真好。”浅浅得意地瞥一眼安安,安安哼了一声,“吹个调给我听听?”就你能,浅浅见团团跳在安安胸前,嘿嘿一笑,“如履平地,切!”安安低头看了看自己,跳起来,“浅浅,我要打死你;落颜羽,你拉着我点啊,不然我真会打死她。”众人嬉皮打闹。江大川悄声说道,“伊伊,你过来,你帮我打听件事。”伊伊两眼放光,提着裙摆跑过来,“什么事呀,老爷。”“你这两天八卦一下,不,假装无意打探一下,浅浅小叔的第三个小妾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平时:()虎啸流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