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湖畔,磨坊的风车和水轮同时转动。拉阔司家族在岸边点亮了灯,远处有归来的白帆渔船满载水产,近处有升起的烟尘加工小麦。宁静而安逸。执法机构的到来引起了民众的注意,他们好奇看着士兵与骑士临近,但并不准备因此放弃炉中烤好的面包,那是他们明天的早饭。马蹄踩碎顺水而长的金银花,波比偷偷掀开面甲观察近岸的农妇,被格温一掌扣下,满脸责怪。黑甲骑士,正是猎魔人教团的人。同时,讨伐拉阔司家族,夏佐追加价码,想请维瑟米尔和玛多克加入队伍,两者都拒绝了报酬,表示愿意直接前往。玛多克是因为目标一致,他似乎和培养他的巫师阿尔祖以及那一辈人有仇,维瑟米尔的理由,却很让人意外。“我听说之前在梦境试炼里遇见的女战士,她绑小孩就是送来这里?这儿还有个孤儿院?”他一边问,一边松开外套的饰带,确保行动不受到任何限制,猎魔人少见的郑重起来,一路上反复摩挲胸前的狼首徽章。“没错,”夏佐看了他一眼,“用来酿酒。”“我她妈才不管他们用孩子们干什么!”维瑟米尔的瞳孔缩成垂直的线,“只是之前委托的后续,真的。”夏佐看出他心里堵得慌,没说什么,从马鞍袋里掏出几瓶魔药丢过去。与此同时,队伍停了下来。面前,是一排平民,不,更准确的说该是流民,他们衣衫褴褛且有燎烧过的痕迹,看上去是在烘培面包的土房里待太久的缘故,女人挽起裤腿踩在水里,满腿的蚊子包却一动不动,仿佛天塌下来了也要站在原地。太妙了,夏佐想。他和拉阔司家族中间,隔了一排平民。见状,一个黑甲猎魔人掀开面甲,凑近夏佐耳边汇报。“赞美太阳,大人,这些人是排队领面包的,很多是洪灾后没了生计的人,拉阔司家承诺开火公共烤炉并提供面粉,队伍就排到这里来了”他说着,见到一对夫妇捧着一大袋刚取来的棍状面包,不是刚出炉的,看上去粗长干燥,像放了两周的储备粮食。两人开心的将面包放在公共案板上,用斧子一根根劈开,然后感激地朝拉阔司城堡鞠躬后才离开。夏佐静静看着他们。身旁的教团猎魔人体会到氛围的古怪,对着夏佐沉声补充:“面包坊里有我们的人,孤儿院也有一个,要不要”“再等等。”夏佐咂咂舌头,“怎么能挡了人家施恩呢,让拉阔司家把晚宴的桌子搬出来!抬到这里,就说是公国的命令!”“会办好的。”“注意安全,用吼的。”“是。”猎魔人领命,小跑着闯过人群。深秋,通常一段漫长的等待会在踩葡萄妇的笑话中度过,但此刻所有人都屏着呼吸,没人敢开头。随着时间的流逝,又有恼人的乌鸦飞了出来,维瑟米尔先是盯着流民手里的家酿胡椒伏特加发呆,然后把马鞍下多出的棉纱绳拔出来在手里撕扯,结果听到皮革碎裂的噼啪声,实在气不过,发泄似的喝下一罐魔药,抬手射杀了那只乌鸦。又过了一个沙漏的时间。夏佐翻身下马,没有任何表情,跨过泥泞凹陷的小路,在一个带着孩子的农妇面前停下。他蹲下身。小男孩带着个滑稽的帽子,看起来不怕他,但还是象征性得躲在妈妈的身后。“您的孩子真好看。”夏佐又看看他的家里人,真诚地笑着道:“果然,苹果落地时不会离果树太远。”女人眼神闪躲,屁股倚靠在一个废弃的大理石喷泉边沿,只点了点头回应。夏佐站起身,冲着拉阔司家族的堡垒叹了一口气。他的猎魔人教团,有教团的优势。好处是,仅仅十几个猎魔人的队伍,就可以歇斯底里的冲杀,不同于维瑟米尔和玛多克,对于他们来说,一切都是夏佐给的,都是烈日神教传授的,因此,他们会不顾一切的执行命令。这种执行无关情感、生命或者道德夏佐相信,无论是他现在下多么血腥的命令,教团也不会有任何二话“陶森特宫廷执行公务!闪开!违者处死!”他喊了一嘴,没有得到很好的回应。这些流民只是一字排开,端着破洞的篮子,各种叫不上名但寿命超不过几礼拜的小虫欢快地跳着,好像是在对面前的猎魔人和巫师说:瞧啊,这只是一场误会而已。夏佐揉了揉眉头。这群刁民!这群巫师世界的刁民!他怎么就是不怕啊!我欠你们的?!面色一沉,他摇了摇头咒骂着回身上马,命令跟上来的公国护卫,将胸前的铁制徽章一朵一朵摘掉,率先举起佩剑。“拔剑,准备冲锋。”他喊。话音落下的瞬间,剑身与剑鞘分离,金属碰撞声响作一片,十几名黑甲骑士矗立在月光下,散发冰冷的气息,只有那双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眼眸透露出凶狠。维瑟米尔专注地看着一切,背脊略微弓起,玛多克照常啐了一口,也拔出长剑。格温和波比已经站到夏佐的身边。至于那帮流民,他们犹犹豫豫地朝后躲闪,控制在一个尽量离剑锋足够远又能让人生气的距离,异常差劲。“不走?”夏佐怒视着他们,“不走我杀人了!”“夏佐大人,恕我直言,您表现的就像个一等一的恶棍,和整个陶森特格格不入”女人故作胆怯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听到这声音的瞬间,维瑟米尔像炸了毛一般,同时拔出两把剑,控制着手腕的弧度而不至于划伤马儿。“很好,你出现了。”他顶着个全黑的瞳仁和半黑的眼眶,咬牙切齿,“很好。”来人是拉阔司家族的女爵,她的声音却和昨晚的欧莉安娜一模一样,轻轻地穿透耳膜。“冷静点儿。”夏佐平静地提醒,“今晚就会有结果了,冷静点儿。”:()巫师:从培养女猎魔人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