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她没想明白这句话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我认识吗?”
“我弟弟是虎杖悠仁。”
“什么?”
“我要见虎杖悠仁,他是我的亲弟弟。”
五十音居然能拼凑出这么陌生的语言。
五条悟在电话里好奇:“怎么了?遇到熟人了吗?”
根本算不上熟人,只在涩谷见过一次。对方当时还忙着对这个世界拳打脚踢,现在好像突然意识到跟着咒灵是没有前途的慢性自杀,转而朝咒术师一方称兄道弟了。
她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悟,我见到了悠仁一百五十年前的兄弟。”
“哈?”
半个小时后,早纪坐在咖啡店里,觉得有点无助。
“……你说加茂宪伦是羂索,”她试图理清现状:“所以你爸就是羂索。如果悠仁真的是你的亲弟弟,那就是说,他的父母一方曾经被羂索受肉过,对吧?”
“不知道,但他就是我的亲弟弟,我能感受到。”
胀相在涩谷事件过后经常做梦,大多数时候都是梦到死去的坏相和血涂。他们一起在赏樱游泳、野餐滑雪,幸福生活的日子里朦朦胧胧有第四个人的影子,他在梦里定睛一看,发现那是虎杖悠仁。
术式的感应不会骗人,这样的梦一直反复持续了大半个月之后,胀相终于意识到,他和那个被他狠狠揍过一通、差点被打死的小子有血缘关系。
早纪张了张嘴,干巴巴地“哇”了一声。
这个消息的离谱程度堪比坂田银时是虚的亲儿子、小美人鱼和王子是亲兄妹、小鲤鱼泡泡和赖皮蛇都是神龙的灵魂碎片。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到,她抱着脑袋思考了半天,得出结论:
坂田银时不可能是虚的亲儿子,但是虎杖悠仁真的有可能是胀相的亲弟弟。
羂索活了这么多年,用过的马甲成千上万,保不准虎杖正好就是那个幸运的倒霉孩子——这件事在逻辑上居然是成立的。
“我怎么确定你能成为那孩子的同伴?在涩谷把他打晕、放宿傩出来也有你的一份力吧?”
“不是同伴,”他纠正她:“是哥哥。”
作为羂索疯狂的实验品,九相图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咒灵。要融入人类社会过于艰难,所以作为长兄,他听信了加茂宪伦的谎话,理所当然地为他的弟弟们做出了选择,决意以后作为咒灵活着。
所以手足相残、所以他的弟弟们死了。
“加茂宪伦玩弄了我的母亲,我本该亲手杀了他。”他的语气重了一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从现在起,我会保护好我弟弟,肩负起‘哥哥’的责任。为此,我需要见到他,去跟他道歉。”
“就因为血缘关系?”
“难道还需要别的理由吗?”
相隔一百五十年的、曲折复杂的淡薄血亲,和自小一起长大的血亲是两码事。这位“哥哥”好像不怎么适应人类世界的咖啡,只尝了一口就把杯子推到了一边。
才被唤醒没多久的咒胎,心智似乎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成熟。她翻了翻菜单,又给他点了一杯奶茶,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京都高校也有个加茂家的孩子。
照这个逻辑推断辈分的话,胀相是他的祖宗。既然虎杖悠仁是胀相的亲弟弟,那么四舍五入他也是加茂家的远亲。
——祖宗辈的。
早纪:“……”
她都不敢想加茂家的老头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晕过去。
加茂宪伦已经死了,没人能证明胀相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咒术高专受到天元的结界保护,哪怕是血脉相连的亲弟弟,他也无法感知到他究竟在哪。
作为榜上有名的敌方战力,没有咒术师会相信他离奇的发言,更别说带他去学校找虎杖悠仁,但是藤川早纪不一定,因为——
“你也有弟弟。”
他的肤色是长期不晒太阳才会有的青白色,此时坐在沙发上,像个朝律师争夺孩子抚养权的家长。一旦律师开口说“这孩子没法判给你”之类的话,就会被他当场射杀。
有被射杀风险的早纪深深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