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有点想亲他,但又似乎清楚地知道他们不是这种关系,所以只克制地把脸贴在离他很近的地方,重复了一遍:“你已经很辛苦了,不要再为我难过了。”
真的太赖皮了,赖皮过头了。
五条悟忍不住想。
酒后第二天可能不是很适合做任务。
早纪沉默地和坍塌的游乐设施对视,感受到新田在她身后投来充满怨念的视线。
她的手边是被她用藤蔓捆在一起的伏黑和野蔷薇,几分钟前,因为过山车快塌了,她不得不靠这个把俩小孩从环形回旋里捞出来,避免他们被活活摔死。
伏黑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塌了也是因为藤川老师出手太重了吧。”
断裂的器械和电线堆叠成高高的小山,过山车的运行轨道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破烂的车身下压着咒灵的尸体,缝隙里缠绕着长出大片藤蔓和花朵,看起来有一种荒谬的诡异美感。
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全是因为她几天前接了个和游乐场有关的咒灵任务。委托方,也就是游乐场的主人长谷川先生声称“有什么东西在过山车上杀人”。
大概是高空恐惧产生的咒灵,她带着伏黑和野蔷薇过来练练手,没想到两个人才坐上车,轨道系统就开始失灵。几个家伙在半空中歪歪扭扭地对打了一阵子,早纪担心游乐设施的支架承受不住咒力的压迫,选择出手把那只长着翅膀的古怪咒灵轰烂。
好像用力过猛,害得本就摇摇欲坠的过山车加速死亡了。
酒精误事啊。
她和自己的杰作对视了几秒后闭上了眼:“还是找找时光机在哪吧。”
“藤川小姐,请你清醒一点,我已经通知委托人回来了。”
“好的,惠,能麻烦你的式神一起去找时光机吗?”
“藤川老师快醒醒!!!”
时光机是没有的,但是作为一个成熟负责的人民教师,必须得在小朋友面前做好“敢于承担错误”的优秀表率。
她朝面色铁青、浑身颤抖的长谷川先生深深一鞠躬:“如果您有心脏病之类的疾病的话请提前告知,我不会治疗术,呼叫救护车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你在做什么表率啊!?”
新田差点把车钥匙捏烂。
“我还以为藤川老师是那种大和抚子类型的大人,一定会认真向对方道歉赔款的那种呢。”
野蔷薇把菜单递给她:“结果一本正经说出了能气死人的话诶。”
“真的吗?我在你心里最初是大和抚子的形象吗?”早纪失笑,又把菜单转手给伏黑:“让你们见到我真实的样子了,请你们吃饭,要为我保密哦。”
游乐场的惨案最后是新田明力挽狂澜,老老实实替几人收拾了烂摊子。
回校的途中经过了银座。天已经暗了,全东京最繁华的街区灯火通明,把半边城市都笼罩在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下。见过的、没见过的牌子多到眼花缭乱,她趴在窗户上看了一会儿,突然听到藤川老师问她:“你想去逛逛吗?”
她一愣:“想就可以吗?”
“想就可以。”
“不是任务吗?”
“当然不是……悟经常用这个借口欺骗你吗?”
“经——常!每一次说带我出来逛街都是有祓除咒灵的任务!可恶狡诈的大人,他在我这里的信誉分已经大打折扣了!”
“太糟糕了。”
她笑了一下,当机立断:“那停车吧。”
藤川老师真好啊。
心满意足地咽下一口寿司,野蔷薇在心底发出满足的喟叹。
长大其实是一件没什么知觉的事情。
2006年的东京和银座远没有现在这样繁华,夜饿老师曾带大家一起来这里聚过餐。有路过的服务员小姐姐过来搭讪,害羞表示地想要夏油杰的联系方式,被温柔拒绝以后,早纪在中途悄悄溜出去,把他的电话号码卖出了五千日元的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