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儿拖着腮看着在小溪里戏水的少年,她今天有些懒得下水,因为她刚刚得知了一条消息从而没有了嬉闹的兴致,爹今天特别找她过去说下个学期就不打算让她上学了,爹说女孩子上学没用,所以高中就不让她继续读了,她现在很羡慕那个玩得很开心的小家伙,因为听大姐的意思,她打算让他一直读下去,直到他不愿意读为止,在农村的每一个孩子都知道读书才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方式,但是在农村,只有男孩子才拥有继续读书的权利,她们女孩的名字后面全都要加上一个形容词——别人家的婆娘。
“四姨四姨!你快来看,我捉了一窝泥鳅!”少年举着网兜在水里兴奋地大喊,而岸上的女孩子也笑了笑,她也没比他大几岁,但是她的辈分高,所以少年才会喊她四姨。
“好,等我!”她收拾起灰败的心情,扑通一声跳进小溪里,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属于旭日初升的朝阳,就算是有什么伤心事,也从不会影响她太久,不读就不读吧,她读得书已经很多了,大姐和二姐就连小学都没上完呢,她已经很幸运了。
一个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姑娘有些忐忑不安地坐在大红的被褥上,今天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许多许多人都来祝贺她,她的姐妹也都一个个羡慕她嫁入了西沟村最有名望的人家,那是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夫家,但是她们都争不过她,因为她是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姑娘。
而这时,有一个嘴边刚刚长了些黑毛的大小子跑到了她的房间,他夸赞她打扮得真漂亮,他说要让自己做他下辈子的新娘,她噗嗤一声笑了,站起身将他打了出去,这个臭小子,现在竟然敢调戏自己了。
当然,她没看到少年脸上带着遗憾和失望的表情,那是一个懵懂少年对于美人的爱慕。
她嫁人了,那是一个她也很熟悉的人,新婚之夜,他们如胶似漆,第二天,他领着她拜见公婆,愕然发现他似乎与自己的父亲并不和睦,两个人仿佛有什么心结。
在这之后的日子里,他耕她织,她的公公被选为葛家村的书记,整个家里的状况更是增增日上,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永远这么幸福生活下去,可是终于有一次,他听到丈夫和公公似乎又在公婆的屋里争吵了起来,她踮起脚尖趴在窗台上好奇地偷听,却愕然发现丈夫是在问公公要钱。
他要钱干什么?
天哪!
自己的丈夫竟然是个烂赌鬼!
这一次回来是因为赌输了回来找公公拿钱去翻本,可公公哪里会给他!
她原本以为丈夫会服软,可是她没想到在那闪耀的烛火之下,一道黑影砰地轰然倒下,她听到了丈夫惊慌失措的声音,也听到了他对公公的呼唤,可是,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影却没有任何回应。
她心惊胆战地悄悄推开一道窗缝往里瞧了一眼,只见公公的后脑勺磕在坚硬的炕台上,在他的身下,鲜红的血液在地板上流淌。
她看见丈夫慌张地翻墙逃跑,她也吓得连滚带爬逃离了这处惨地,没过多久,随着一声惨嚎响起,她的婆婆失魂落魄地冲入他们的房间,手指着他们卧室的方向,嘴里发出的呜咽甚至连不成一句话。
她同样不敢说话,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从此以后,那个聪敏活泼的女人消失了,只剩下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她。
也许是被这件事刺激,在公公下葬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里,丈夫戒掉了赌瘾,她原本以为他会就此改好,哪知道有一天他从外面带了几个狐朋狗友回来,他们似乎在密谋着什么大事,整天在房间里嘀嘀咕咕地,也不给她知道,再到后来,村子里发生了许多事,继任公公当上书记的那个小老头被人打断了腿,丈夫接过了村书记的职位,从此开始在村里胡作非为起来,那几个跟着他的二流子也因此接管了村里的各个职位,她想劝劝丈夫不要这么做,大家乡里乡亲的,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当他一个巴掌甩过来的时候,她懵了,而从此以后,她被他打仿佛是家常便饭一样,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她不敢说,更不敢到外面说,因为她知道,她只要到处乱说被他知道了,他只会打得更加厉害。
每一次他打自己的时候都会堵上自己的嘴,而每次被打之后,她都不敢到处声张,因为他拿她的家人威胁她,见识过他谋杀亲爹的残忍,她根本就不敢反抗,可怜她的家人还以为她过得很好,可是唯有她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悲惨。
渐渐地,他又开始赌了,家里不多的薄产都被他拿去赌钱了,他又没办法从村里压榨出来更多的金钱,她知道丈夫已经挪用了村里的公款,但是他毕竟将公款挥霍一空,所以当自己跟他说要出去打工挣钱,他立刻就答应了,只是他提了一个条件,打工挣来的钱必须要上交,她为了不挨打,也只能认了。
这次回来,他不知道因为什么打自己打得更厉害了,或许是因为嫌自己交给他的钱没有达到他预想的数目,又或者是因为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他的性格变得更加暴虐,总之,这一次她被打得遍体鳞伤,到了最后她才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发疯竟然是因为二姐离婚了!
他说她们家的女人不忠,说她指不定以后也要背叛他,所以提前揍她一顿给她提提醒,告诉她有一天要是她敢背叛,他就打死她。
知道自己要走了,他又说揍她一顿让她不敢在外面勾搭男人,对着她又是一阵狂风暴雪雨似的攻击,直到看到她被打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才停手,等到她坐上外甥的摩托车的时候,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没有一处不疼。
她只有露在外面的皮肤是好的,在别人看不到的衣服下面,她的所有肌肤都已经遍体鳞伤。
车子往前开,她的大脑浑浑噩噩,她能够听见前面的两个人似乎又搞起了暧昧,可是,她没有精力管了,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沉,终于一个倒栽葱从摩托车上摔了下去。
前面的两个人正在磨磨蹭蹭地搞暧昧,葛小梅这一栽可把二人吓了一跳,张春林赶忙停下车跳下来扶起四姨,却发现自己不管扶着她哪她都会皱着眉头呻吟,他不敢动了,因为害怕四姨是摔到了骨头。
“你干嘛呢?怎么不扶你四姨起来?”曹丽萍这个时候才从车上下来,看到张春林在那里傻站着问道。
“我不敢扶,我碰她胳膊她也疼,我碰她身上她也疼,不知道是不是摔断骨头了。”
“我看看。”曹丽萍走到葛小梅身边,她倒是不像张春林一样畏手畏脚,农村里很多时候摔断胳膊腿啥的也都得自己想办法先整治一下,她还算有经验。
只是掀开葛小梅的袖子,她却傻了,那哪里是什么骨头摔断了?
只见她的胳膊上布满了条条鞭痕,明明就是被人用鞭子抽得。
张春林也看见了,这一看他也吓了一跳,一联想到刚才碰到四姨身子的时候她也有些不太对劲,他也不再顾忌地掀开了四姨背上的衣服,只见她雪白的背上同样被人打得遍体鳞伤,那些通红通红的鞭子印一道又一道,几乎爬满了她的整个后背。
张春林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冷不丁地抽了一下,他的手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四姨怎么会被人打成这样?
曹丽萍却低头沉默了,看表情就明白她应该是知道怎么回事,她搀扶起葛小梅想让她做起来,却发现她似乎连坐着都很疼,曹丽萍拉开她的裤子看了一眼,赫然发现她屁股上的鞭痕更多也更密,于是不敢再让她坐着,而是让她趴在了旁边的草地上。
“怎么回事?”四姨身上哪来的这些鞭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