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这不是逗逗你么,看你这两天比较紧张,哈哈哈哈,放心吧,这小家伙没问题,其实算起来,他还算得上是我们的朋友,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对吧。”
丁梅没理他,而是翻看起了眼前的资料,这份资料可就太详细了,甚至连几年前张春林在申钢被内部嘉奖的事都调查得清清楚楚。
合上资料本,丁梅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哎,我觉得这个小家伙能用,咱们现在就缺能够打入他们内部的人,那个李庆兰绝对是个好人选。虽然那个胖子不是核心人物,但是作为他们的小马仔,他也不能说毫无作用。”一根手指指在一个胖乎乎的脸上,那家伙道貌岸然地坐在主席台上正讲着话,台上台下坐着各个学校的大人物,在这张照片上,丝毫看不出这个死胖子是一个无法勃起却靠着虐待女人来给自己寻找快感的变态。
“那就试试他吧。”
“怎么试?”
“把那女孩子母亲的下落想办法告诉他。”
“得嘞。”
一封信,一封没有地址,没有邮票,只写了收信人名字的信,这封信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张春林在研究所的办公桌上,没有人知道这封信是谁送来的,仿佛这是一封凭空掉下来的信。
张春林纳闷地问了一圈同事,结果显然让他失望,他只能自己拆开信封,因为这封信的收件人是他而不是别人。
信是用报纸的碎片裁剪拼接起来的,上面只有东区天桥底下一个拾破烂的老太太这一句话,他翻来覆去颠来倒去地将信封从前到后,从上到下地研究了几遍,最后也没发现什么暗藏的东西,没办法,他不知道这个天桥底下到底藏着谁,为了一探究竟,他只能去看看。
天桥底下只住了她一个人,张春林站在远处观察了整整一天,这里没有人来,也没有人等着他,等到华灯初上,这里依旧只有他,他并不知道,此刻在远方一栋没有窗户的废弃大楼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那是一个相当魁梧的男人,他的手上有着厚厚的老茧,只是这些老茧的位置却与那些干体力活的工人完全不同,若是一个懂行的人,只需要看到他手上老茧的位置就能判断这个人的危险性,因为那是被枪磨出来的,这个人自然就是老块。
张春林在外面楞了一天,他也就看了一天。
张春林终于忍不住了,那封信的目的是为了引他来,那么,那个老太太到底是谁?显然只有搞清楚那个老太太的身份,才能明白寄信人的目的。
夜已经黑了,他没有回家,而是抬起了脚,一步一步地往天桥底下走了过去,在之后的日子里,为了撬开老太太的嘴,张春林仿佛成了这老太太的孩子,端茶倒水送点心,一直就这么熬了半个月,这老太太一直问他来做什么,可张春林也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直到有一天,这老太太讲了她自己的故事,张春林这才明白,原来那封信是存了这个目的,可是,这又是谁做的?
应该不是宋仁,也不可能是他那个哥们儿,因为宋仁绝对不会让自己去调查这件事,那是谁呢?
难不成是那边的人也在试探自己?
还是自己那天去找丁敏的时候就漏了陷?
那些人的势力这么庞大?
他们是怎么猜到自己要做什么的?
一团团的谜团犹如乌云一样盖在了他头顶,他一脑袋浆糊,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里。
“他知道了。”
“嗯。”丁敏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他这种老刑警,如果脸上有表情,那恐怕才是最大的谎言。
“接下来怎么办?”
“等。”
“那小子会有动作?”
“十有八九。”
“你怎么知道?”
“从李庆兰的事情上猜出来的,他是个可以被定义为好人的那种人,当然,私生活的事情暂且不去评论,但是他能够帮李庆兰,能够帮甜甜,就说明这个人至少不坏。”
“可他那些女人,还有……”老块的调查很仔细,是完全贴身24小时调查,张春林这个傻蛋这段日子以来干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他的眼。
在老块的眼中,这个世界没有秘密。
“我说了,私生活的事情不算,这小子在这方面的确混球了些,可那些女人也都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比那些人渣强。”
“可是依旧是个混蛋。”
“老块,这个世界,能够做到不伤害别人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你对于好人的定义太过单纯,而我始终认为,人性是复杂的。好人与坏人的界定应该用一种更为复杂的方式来判定,总之我觉得张春林这个人可用,老块,其实我们也没什么可以选择的了不是吗?”
“哎。”听到最后这几句话,老块的神色明显颓废了许多,这八年来,二人做过怎样的努力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但是所有的功夫都白费了。
张春林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可怜那个老妇人还是什么,通过她,他想了很多很多,其中想到最多的还是李庆兰和甜甜,甜甜现在在上初中,由于营养不良,小丫头一直到初二才开始发育,但问题是发育后的她容貌无限靠近于李庆兰,已经有了一种祸国殃民小妖精的感觉了,而这,也是李庆兰最担心的问题,她害怕胖子的黑手有一天会伸到女儿的身上。
张春林知道,那个跳楼的小女孩应该是没办法查的,因为宋仁的哥们给的警告在那里放着,再说他又不是警察,没那个本事去查那个小女孩的事情,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小女孩的母亲会知道一些什么事情,于是隔三差五地便带着些东西去看她,甚至还将她带回家洗了个澡,虽然无法收留她,但是至少拿给了她不少衣服,也给了她一些钱,让她自己能够买些吃的。
后来他变相地打探了一下这小老太太的事情,她的事倒是有很多人知道,因为坊间传闻她是个精神病,她女儿从楼上跳下来之后,她就开始闹,从公安局大楼闹到省委大院,最后不知怎的就被鉴定精神病,被送到精神病院,一直关了五六年,也不怎的就又被放出来了,从此一直靠捡垃圾为生。
他又打听到了这老太太的丈夫,那个人在这几年里,早已经重新结了婚,对于原先那个家庭的事选择了闭口不谈,只说这一切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