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是沈家人,昨日三公子派人送了信,让我们准备粮食送上山。”“原来是沈家人。”他们表情立刻缓和下来,收起刀迎了上去。“没想到各位来得如此早,是我们有失远迎了。”祁叙淡声解释:“家主早已备好了米,只等着三公子送信来。”“原来如此。”几人互相看看,渐渐打消了心中的怀疑,根本没有仔细检查那些粮食。粮食于他们而言是及其珍贵的东西,因此对送粮上来的祁叙也多了几分恭敬。跟随在他后面搬运粮食的约莫有十三四人,都是经过了筛选的,不管是心性还是功夫都极强。山匪在前面引路,见到如此多的粮食,心里的高兴都有点儿按捺不住。祁叙在闲聊中套了些话,他们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放声大笑着,看不出一丝疑虑。?在蜿蜒陡峭的山路上行了半个时辰,只见视线尽头处的天际,一杆长旗迎风飘转。“各位,这就是我们岐川寨。”他转过身,无不得意地扬手道。祁叙面无表情随口敷衍:“果真不凡。”山匪听了他的话愈发得意。能得沈家人一句称赞,可比黄金还难得。要知道沈家人走南闯北,什么宝贝没见过。早就听说沈家处处都是宝贝,什么南海的鲛珠,和田的美玉啊,在沈家处处可见,就是皇宫里的东西也鲜有沈家人能看得上眼的。有人称赞:“沈家人果真聪慧,一眼就看出了咱们寨子的玄机。”祁叙没料到自己的随口一说竟被他们解读出如此多的含义,心生讽刺。他们寨主难道没有告诉他们,人死于话多么。说话之际,已有山匪开寨门出来了。“五哥,沈家人送米来了。”被唤作五哥的人颔首,目光瞥过背着米的众人,撇过脸一招手。山匪一窝蜂涌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把粮食搬走了。“既然米已送到,各位就趁早走吧。”他肃着脸,浓眉缠绕着不好惹的凶恶之气。说完这句话,他背着手转身走进寨门。就在他的脚踏进门前一瞬,祁叙倏尔一笑。“这就是你们岐川寨的待客之道么?”他转过身,眼睛微眯,审视着祁叙,“你什么意思。”祁叙声音清寒幽幽,掺着几丝讽意。“早就听说岐川寨的山匪恣睢残暴,目中无人,曾经我还不相信,现在一看,确实如此。”“沈家小子,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他上前几步,撸起袖子,正要有所动作,旁边的山匪一见形势不对,忙抱住他手臂。“哥哥哥,别这样,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哼!”他一把甩下缠在他手臂上的手,话语不善,“我岐川寨行事从来如此,用得着你指点?识相的,赶快给我滚下山!”啪,啪。高处传来几声拍掌声,一声一声,漫不经心。“赵六爷好威风,倒威胁起我这个手下人了。”宋砚从瞭望台走下来,身后跟着抱着剑的徐子意。赵六爷目光掠过徐子意怀中的剑,忙移开眼,心一阵发怵。昨日一场较量,他虽没有参与,但也全看在了眼里。这抱剑少年不是个好惹的主,要是真硬碰硬,他不一定能打得过他。更何况,如今沈家人和寨主有了利益牵扯。他不退步的话,无疑是让沈家人有了牵制他们的把柄,怕是会惹得寨主不快。他心念一转,已有了主意。“看在沈家份上,我放你们进去。”他扫过祁叙,冷声告诫,“进去就好生管住你们的脚,要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可别怪我砍了你们的手脚。”说完,他袖手而去。宋砚走过来,有些讶异。“你怎么亲自来了?”祁叙没回,只问:“阿初呢?”宋砚看他这样,心下已经明白他这趟不是专为了他来的,送米上山来不过是个借口。心酸之余又多了几分好笑。都说了今天会把初初带下山,他却还是自己上来了。“初初脚上有伤,山匪都在找她,我便让她待在屋里了。”听见他的称呼,祁叙抬起眼。“你记起她了?”“只有一点记忆而已。”他笑了笑,脸上露出一丝宠溺,“说来也奇,当年无论你怎么给我描绘她的模样,我都从没记起来过。但昨日一见她,便就知道她是我妹妹,似乎从来没消失过一样。不过,你都找到她这么久了,怎么也没带她来见我?”祁叙从他话中听出了几分莫名的幽怨,当下瞥了过去。“那怎么也没见你来见她?”宋砚一噎,兀自尴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