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找我岂不是自投罗网,你娘我好不容易才把你送出去,要是又被抓起来,岂不是白送了”两人低声说了一会儿话,许章绾脸色好了许多。瞅了一眼站在回廊下的人影,脸上显出几分好奇和揶揄。她拍了拍她的手,语气含笑:“跟你娘说说,这位是谁?”纳兰初手一僵,表情差点没维持住。正在她窘迫之际,祁叙自己走了过来。青年一袭青衣,不饰俗物,墨发半束,沉稳有礼。“晚辈祁叙,见过夫人。”许章绾虚扶起他,看到他的模样,忽而一笑:“你这孩子,倒是有些眼熟,莫非是在哪儿见过?”“娘”纳兰初早就察觉到她目光不太对劲,忙扯了扯她的广袖。“让我想想初初啊,我记得当时我同你提起过,你不是说”“娘!您快别说了。”她嘴角露出一丝苦涩。当时她又不知道娘给她选的人是祁叙,要是知道,哪还等得到后来才见再说,就算她那时候答应了,按祁叙的性子,估计连出来都不会出来吧。“行了行了,娘不说。”她看着面前格外登对的两人,笑得合不拢嘴。祁叙的名号她是听说过的,新科状元,少年英才,纵使出身寒门也不为权贵摧眉折腰,为人清正,一丝不苟。看他样子,满心满眼也都是初初,确实是个好夫君的人选。只是,他们二人是如何相识的?她这姑娘自从生病后就像个闷葫芦,平日里连家门都少出,最多也就弹弹琴,作作画。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就拐了个女婿回来,实在是让她颇为震惊。想到这里,许章绾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怎么觉着今日她好像变了些,以前在家就没见过她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今天倒还懂得女儿家的害羞了。“倒是长大了。”“娘你莫要打趣我。”纳兰初被她看得有些脸红,垂着脑袋盯着院子里被踩平的杂草。许章绾顺着她的目光扫了一眼,收回方才的笑,正色道:“初初啊,每日都有人来查验,你怕是在家里住不得,只能在外将就几天。”“娘,没事的。”她在外头其实真过得挺好的。祁叙做的饭很合她胃口,她闲时便看看书,看书累了便去给祁叙磨墨。困了就去榻上躺会儿,连煎饼都没有她过得这般快活。“对了,爹呢?”“估计在琢磨她那把弓吧,啧,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爹的弓又怎么了?”“还能怎么,又松了呗,早就该换了,他偏还当个祖宗供着”她语气不耐,眼底却是无可奈何的温柔。纳兰初微微一笑:“您就让爹弄吧。”很早之前,大抵是五六岁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东西是她爹的宝贝。当时他还任着镇北大将军一职,每年只能在岁末的时候才能回来一趟。回来的时候,不管路途多长,他都会寸步不离把这把破弓带着。以前她还不知道这弓的来历,后来才知道,这是当年在微云山之战的时候,给他挡过的那兵士的遗物。纳兰铮小时候很调皮,有一次拿着这弓射鸟,被爹用竹条狠狠教训了一顿。“走吧,进去看看。”还没走出几步,就看见一个白袍身影从连廊那头走了过来,手里还摆弄着那把破弓。弓似乎没有修好,他眉头紧皱着,“爹!”“初初!”纳兰昀来不及收好弓箭,直接别在腰间,匆匆赶过去。见她绾不满扯过他,白了他一眼:“哪有你这么对两个孩子的。”“哪个孩子像他这样,比在官场混迹多年的老狐狸还狡猾!”祁叙谦逊回道:“国公爷是明理之人,必然知道我心悦阿初。”“你这小子,竟,竟敢口出狂言!”“晚辈只是实话实说。”“纳兰昀!你给我消停点!”许章绾一把拽住他的衣服,把他拽到身后去,笑着对祁叙道:“阿叙对不住,她爹只是太激动了,并没有其他意思。”“想必是在下做了什么惹得国公不快,是晚辈之过,望国公爷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