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与菱湘回去便可,你去姜国公府吧,今日可是难得的一个好机会……”夏晚意劝道。
“好了,妹妹,万事都不如你重要,日后总有机会的。”如意打断了她,随后便扶着夏晚意回府了。
重华殿内,丝竹管乐之声回荡在大殿之内,悠扬动听,令人沉醉。老皇帝萧恒与皇后正满面春光地端坐在上方欣赏表演,下面的皇子公主们则觥筹交错,相谈甚欢,好一派兄友弟恭的景象。三皇子萧胤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只有他最清楚这里的人城府有多深沉,又有多么虚情假意,他抿了抿唇,端起一杯酒饮了下去。
“三弟,你的腿疾可好了?”太子萧宏关心地看向萧胤。
“已无大碍,多谢大哥关心。”萧胤笑着道了谢。
前些日子他回京都的途中奉命剿匪,不料却中人埋伏,幸而性命无碍,只是摔断了退,这足足躺了三个月,已经没什么大碍。但想想那群刺杀之人却并不像山中的莽匪,他们突然出现,井然有序,没有一丝慌乱,像是早就计划好了一般,先是吸引走了主力,而后又将萧胤一群人引入了一处丛林中,马也不知被何处而来的绊马索通通绊倒了,萧胤的左腿顿时便站不起来了,他用剑支撑着自己,而那群人突然一拥而上,出手狠辣,毫不留情,将萧胤逼至一棵大树旁,身边也仅剩两名死士,刺杀的人没有一丝犹豫,几人迅速围了上来,他拼命抵抗却也渐渐力不从心,刀光火石之间,只见一支长箭凌空而来,狠狠地扎在了站在萧胤面前人的心窝上,那人刚举起的刀哐当一声落下,随即便瘫软在了下去。
“驾~”南风带着一群人马疾驰而来,他坐立在马上,手持长弓,又从箭筒中拔出了三支箭,顷刻间,羽箭齐飞,三名刺客还未来得及躲闪便应声倒下,刺客们见来了援兵,却并不着急逃离,反而更是愈发地狠辣,似乎想要迫不及待的将萧胤的人头斩下,南风带着人迅速制服了他们,可还没来得及查看,便全部服毒而亡。萧胤与南风对视一眼,心中皆已有了数。
“过些日子宣国使臣便要到了,朕已差礼部的人着手准备接待事宜,只是宣王还遣了五皇子与七公主前来,孤有意让你们其中一人和礼部的人一同接待,以彰显我大雍的诚意。不知你们何人愿去?”
宣明安连打了几个喷嚏,又因如意之事心中甚是郁闷,此时听闻宣国之事,心中不禁警觉起来,日盼夜盼,他总算要结束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了!只是五哥要来,他当真会让自己回去吗?
“父王,儿臣愿意前往。”太子萧宏站了起来,拱手说道。
萧恒却并未回应,他那双苍老混浊却透着精明的眼睛将几个儿子通通扫了一遍,他笑着说道:“太子,你事务繁忙,还是先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说吧。”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萧胤的身上,“三皇子,如今你腿疾已好,便由你来吧,免得你无事可做。”
萧胤听见后,起了身,拱手答道:“儿臣遵旨。”
“明安,你也许久未与他们见面了,你便也一同前去吧!”萧恒说道。
“谢圣上。”宣明安急忙起身。
太子萧宏淡笑着坐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萧胤,端起桌上的酒杯放在了唇边,袖子遮挡下的双眼变得阴暗狠厉,他唇角向上,轻哼了一声,抬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再放下杯来,已经又是一副和善的面孔。
夏仁泽最近总是回来得很晚,他听说了夏晚意白日里发生的事,急冲冲地赶到了她的院子,夏晚意此刻正在塌上看书,并未发现窗外的夏仁泽。
“义父。”如意突然出现在夏仁泽的身后,“您回来了?”
“嘘”,夏仁泽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和如意走出来几步,问道:“晚意如何了?”
“晚意并无大碍,只是额头磕破了一点。”如意答道。
“嗯,那就好。”夏仁泽点了点头,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义父可用晚膳了?”如意关心地问道。
“嗯,”夏仁泽点了点头,一脸的倦色,眼下也是一片乌青,他说道:“既然没什么大碍,我就先回书房了,你也早点歇息吧!”说着,他并未像往日一样进去问候,而是转身离去了。
如意望着他的身影,心中不禁有些担心,也不知最近义父在为何事奔波忙碌,竟是瘦了一大圈。
夏晚意睡下后,如意也离开了,走到庭院时见书房还亮着烛火,便去了厨房,为夏仁泽准备了宵夜,她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个疲倦的声音:“进来吧。”
如意进去就看见陈管事也在房内,她微微颔首,向他打了个招呼,陈管事也回以笑容。她将宵夜放在桌上,说道:“义父,我见你还没休息,便准备了些点心,你若饿了便吃些。”
“嗯,你也早点去歇息吧!”夏仁泽笑着点了点头。
说完,如意便行了礼走出了房门,合上门她在廊下驻足,义父的房中还有一股子汤药味,那人莫不是还未走?义父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竟然连最疼爱的晚意也顾不上过问了?如意心中疑惑不解。只听见里面传出了陈管事的声音:“大小姐真是有孝心,做事也妥帖仔细,府中的一众事物我都不用操心了。”
“如意是个好孩子,只盼日后能为她寻一户好人家,也不枉她叫我一声义父。”夏仁泽感慨道。
“大人,你就放心吧,大小姐才貌双全,不愁找不到好人家。”
“这世上最难测的便是人心,那些宅院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可不必比官场上少,如意个性率真,日后就怕她吃亏在这上面。”
“大人,你多虑了,大小姐聪慧,又有武艺傍身,决计吃不了亏。”陈管家笑道。
“哈哈,你说得对。”夏仁泽笑着捋了捋胡须,"只是自家的女儿,总是要操心的!”
“罢了,等忙完眼前的事再说吧,”夏仁泽又问道,“南风将军可有回话?”
南风?是白日里出手相救的那个男子吗?原来他是个将军啊?如意心想。
“南风将军说靠一人的证词和那点的证据,恐怕还不能将那位侯爷扳倒,他深受圣上器重,,有从龙之恩,在朝中的党羽又众多,又有太子相扶,恐不能轻易动得。南风将军说,若要出手,必定要一击即中,否则恐怕会死灰复燃,反咬一口。”
夏仁泽点了点头,如意也在外听得一清二楚,侯爷?什么侯爷?这京都的侯爷好几个,若要说有权有势的,且有从龙之恩的,那只有定远侯了?莫不是这位出了什么问题?
只听见陈管家又说:“南风将军已派人先行一步,过两日他也会动身前去沧州,若是能在那里拿到更多的证据,定能为百姓出害,他说请大人莫着急,一有消息,他即刻派人通知你。”
“好,好,有了南风将军相助,想来事半功倍,我们且再耐心等上一等。好了,我也没什么事了,你也下去歇息吧!”夏仁泽挥了挥手。
“是。”说完,脚步声渐渐向门口传来,如意快速闪进了黑暗之中,陈管事从屋内出来,并未察出异常,转身便消失在了黑夜中,廊柱后的如意这才松了口气,望了一眼还亮着烛火的书房,随后往自己的庭院走去。沧州?师父和师兄不也在哪儿吗?不如给他们去一封信,或许能帮上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