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剑璃都忍不住笑了一下。虽然她也有点忧心,不过她相信薛牧既然提出,自有方案,回家问他就好了……
薛牧又道:“不过你说的也很对,凡事有度。说起来你这表现倒是让我对你无咎寺刮目相看,很务实,也真有顾念众生之意,不是满口胡咧只骗香油的佛棍,扭转了我对一些佛门不好的印象。这种事也不是我一个人提几句意见就能改变,只要你们能秉持务实之心,自然慢慢的就能有解决办法。”
元钟若有所思道:“薛总管很有禅心。”
薛牧笑道:“我哪来的禅心?就因为我不告诉你们方法,让你自己想?还是因为我夸了你几句,不介怀你我仇怨?”
元钟低喧一声佛号,轻诵道:“万种见解,自说说人,皆为方便,自性门中,无有一法。所谓有情无情,心佛众生,总归名相,宛然幻化,无他安身处。”
“……”薛牧眨巴着眼睛:“听不懂。”
“有什么迷人悟人,悟前不失,悟后无得。说保说任,过眼云烟,灵光透彻,渺无踪迹。”
元钟闭目低言:“薛总管有大慈悲,大智慧,是真禅家。”
薛牧哭笑不得,他本意只不过是抨击无咎寺之道是个不符合社会进步的逆车道,是在攻击,同时也是在发泄自己对这种武道世界的不适感,压根就没打算提点他们怎么做,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怎么做。
结果莫名其妙的反倒成了真禅家,他都不知道自己禅在哪里,也听不懂元钟这些话是扯个啥。
这些玄虚修行,真是有意思。
偏偏这样莫名其妙的,让人不明觉厉,反倒让他又觉得元钟有了高僧的模样,而且既然他能够重视这些,确实也有一番务实之心,不纯是佛棍骗徒。
这么想着那抨击之心也弱了不少,不由笑道:“你别是想点化我皈依佛门啊。”
元钟也笑了:“薛总管真的可以考虑,你慧根极高,天生禅心,非同流俗。”
薛牧看了看慕剑璃,悠悠道:“万一禅关砉然破,美人如玉剑如虹。这若是禅,那或许算我有禅心吧。”
慕剑璃回望他一眼,微微一笑。
本以为这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喜欢美人,和你佛门简直南辕北辙。
不料元钟听了,居然道:“这便是禅。人似玉,剑如虹,清澈,纯粹,美好存乎一心。薛总管若能秉持此心,不为色欲羁縻,便已是佛。”
薛牧有些牙疼,这扯着扯着还真变成来点化自己了,老子看着真的很像能做和尚的人么?
他实在是懒得继续应付这种话题,直接道:“下辈子吧。”
元钟摇头叹息。
“跟你们和尚扯淡,真是很容易七扯八绕的没边没际。正事呢?如今既然瘟疫得到遏制,天下论武之事怎么说?你以为我来找你干嘛的,我是六扇门来搞论武的代表啊。”
薛牧转头看看天色:“跟你没边没际地扯了一上午,正事几乎没谈到几句,真是蛋疼。”
“薛总管之前所言,比任何正事都重要,莫说延误时日,便是天下论武从此不办都值得。”
元钟笑道:“既然薛总管还想谈事,不妨在此用点斋饭?饭后继续详谈其他事宜也好,免得别人说我无咎寺怠慢贵客。”
从无座,到奉茶,到留客。凸显了这一早上的嘴炮有多重要。
不是谁都能让元钟这种佛宗方丈留客款待的,说不定蔺无涯薛清秋到了这里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多半扯几句机锋就各找各妈了。
这就说明之前薛牧的警醒在元钟心中重要无比,不但起了怂恿他修佛的意愿,被毫不客气地拒绝后还是当作极其重要的贵客对待。
有这个态度打底,在鹭州的事就好做了很多,也直接影响到薛牧将来的天下布局。
薛牧也就没去客气,携慕剑璃起身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