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向变了。
而在海面交战之时,一个风向的变化往往可以带来惊人的逆转。
元里眯起了眼。
果然,顾越下一瞬便沉声道:“主公,风向变了!我们如今处在下风处!”
早已了解过如何打水仗的众人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身处下风处,他们往敌军船上射的箭矢、扔的火把都会被风力所阻,前进艰难不说,己方火焰还会燃烧得更快,这对他们来说明显是劣势。
敌军将领贺继文也发现了风向变化,心中大喜,跟左右将领道:“你们带领两万人护送主公回扬州,我去率兵攻打元乐君!”
随即,他便加强了对元里的攻势。
元里反倒镇定极了,道:“撤退。”
闻军毫不恋战,径自往下游逃去。
贺继文紧追不舍,但顺流而下追到下流时,他才发现长江下流处埋有铁链和铁锥,这里竟有埋伏!
铁链将航道封锁了起来,两岸皆是悬崖峭壁,此处江水湍急,战船急速追击而来时,不是撞上铁链船毁人亡,就是被埋在水面下的铁锥戳破船只而沉亡。
陈军一下子损失数十艘战船才将将把船停在埋伏之外。贺继文心中觉得不妙,转头一看,闻公和另一支埋伏在此的闻军船队已经将他们前后包围!
贺继文脸色沉着,但并不害怕,“准备投石器,不能和闻军硬碰硬。”
元里和周公旦各率领船队,隔着敌军遥遥对望一眼,共同开始攻打敌军。
为了一举除掉陈王,元里同杨忠发几人商议过后决定将兵马分为五路。陆上两路,长江上游、中游、下游各一路。
元里作为“主力军”,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只有一个障眼法,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敌军火力,让陈王兵力倾巢而出来对付他。
杨忠发带领孔然这个水师将领守在上游,周公旦则守在下游。上游和下游都设有埋伏,用铁链拦江,封锁敌军支援的航道。
即便没有那道变向的风,元里也会在约定时间内佯装不敌,顺着风向逃往上游或者下游,与此同时,另一侧守在下游或是上游的战船军队要是没见到元里,就会趁机渡江进入扬州封锁线内,直接攻入陆上。
而关之淮与何琅会各带十万大军走东、北两路在扬州岸上攻进陈王后方在建康、广陵等地的军事点,阻拦陈王援军下水,割裂前后方的作战联系,让扬州水师和陆地彼此孤立无援。
水陆两军配合,五路伐陈!此举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此时此刻,想必杨忠发与孔然已经带兵渡江前往扬州和陆上的兵力会和了。
陈王没回到陆上就醒了过来。
周围人一拥而上,惊喜担忧地道:“主公!”
陈王双眼无神地扫过他们,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刚刚吐出来的那一口血好像耗尽了陈王所有的生命力一般,让陈王快速衰老下来。他被扶着的双手颤抖,有气无力地道:“战事怎么样了?”
身边人连忙道:“贺将军见您晕了过去,担忧您的身体,便派两万人护您回岸。回来之前,我军与闻军打得不相上下,甚至隐隐占据上风。恰逢南风吹起,天助我军,闻军损失惨重,元乐君带领大军顺河而逃,贺将军已经紧追而去了!还请主公放心,此战必定会胜。”
陈王这一晕,不止把其他人吓得六神无主,他自己也是脑子昏昏涨涨,思绪变得极慢。
他缓缓点着头,直到一刻钟后,才猛地睁开双眼抓住部下的手,厉声道:“不对!”
部下们吓了一大跳,“主公,是您身体哪里不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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