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的门已经重新关上,她只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闪进了朱赤堤的屋中,酚酞关上门又重新屹立在寒冷中。
“只看见背影,身形与昨夜那人相差挺大,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朱婉笙顺着他的话呢喃了一句:“男子啊”
她在此蹲守数个时辰,手脚都麻了,不会只蹲守到朱赤堤没完没了的风流事吧?
朱晚笙有些站不住,“要不我直接敲门,看看朱赤堤到底要做些什么?”
顾影青不认同:“冷静些。”
天色渐晚,一日三餐准时的芒硝又弄来了晚饭,可朱婉笙丝毫没有胃口,朱赤堤那边依旧毫无动静,她甚至开始怀疑朱赤堤来这单纯就是为了放松享乐,只是她过于紧绷,把一切都想得过于复杂?
朱婉笙打算收拾收拾收拾打道回府之时,门开了,白衣男子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还和酚酞说了些什么而后拂袖离去。
朱婉笙只当又是朱赤堤找的风月男子,顾影青却说:“这人”
朱婉笙如大梦初醒,“什么?”
“是在竹林中与朱赤堤交谈的男子。”
竹林
“你说,他,是我爹?”她又重新打量起这男子来,并无任何特别之处,要硬说就是未免太年轻了些?
只是,这人,他不应该早就没了吗?
这么一想,她又忽然反应过来了,那次在朱银阁湖中死去的人,说法皆是来自萤石,而萤石自然是从朱赤堤那听来,她也好,顾影青也罢,没有人亲眼见到死去之人面貌,怎么说,说是谁还不是朱赤堤一句话的事情。
还来不及深思,那头门又开了,朱赤堤匆匆地下了楼。
“走,跟着。”朱晚笙来不及多想,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客栈外,小雨淅淅沥沥,微凉,冷气顺着皮肤蔓延,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朱赤堤由酚酞背着上了马车,两人走得匆匆,马车也驶得匆匆,也真是奇了,这大晚上的,急急躁躁的要干嘛去?
“顾影青,我们的马车呢,快。”朱婉笙急,顾影青却稳,“芒硝很快就来。”
语毕马车真就来了。
黑夜,雨天,异地,乘着马车跟踪是生平第一遭,朱婉笙觉得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夜。
马车一前一后在路上行驶着,雨滴时不时从窗中落入,顾影青换了个位置,替她挡住所有的风雨。
朱婉笙时不时确认着系统的状态,加之心中有事,没有注意到顾影青的动作,她呢喃了一句:“朱赤堤到底为何着急赶我走?”
顾影青觉得她的精神过于紧绷,刚想宽慰她两句,朱婉笙又说:“那男我父亲,你知道是谁吗?”
他摇头,“记忆中,父亲似乎是有提过,你父亲和他是兄弟,不过你父亲好像一直在找家人。”
找家人?
顾影青又说:“他作为朱家的夫却不辞而别,于朱家不太体面,故而朱家人都当他不存在,也不会提及此人。”而他的父亲,在顾家就如同透明人,顾思忧或许连他的名字都未曾记全。
朱家不提的人,朱赤堤却半夜来见,为什么?
她好像失去了一些理智,心口搅着几团火,一些没由来的情绪占据着全身。
她抬眸,顾影青微垂着头,捏着虎口处的疤痕玩,从她这个视角看过去,他的眼底似乎发着红。
也是,他应该是又想到那个被困在后宅,出不去,也没有机会做选择,最后被害的父亲
被困半生
她像是想到什么,心口异样的情绪又多出一层来,本就乱的心,好像更乱了。
可,早晚都要面对的,朱婉笙还是开了口:“掌家之印既然我已经弄到了,或早或晚,我会成为掌家,所以。”
她突然停顿,顾影青也只是望着她,等着她说出那些话,马车似乎在过桥,忽而水声潺潺,沁人心脾的水汽好像跟着气流流入马车,将她有些发干的喉咙浸湿,她舔了舔嘴唇,“所以,之前答应过你的,你助我坐上掌家之位,我放你自由。”
虽她们一起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情,对彼此的看法也好,感情也罢早就不同于最初,情到浓时,甚至进入过彼此最私密的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