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箫愣了愣,实话实说:“挺久了。上次来得是五六年前了。”
“还是来看你妈?”老人接着道。
成箫有些惊讶,他点了点头:“是。来看我母亲。”
老人没再说话。
成箫和他就这么无声地站了会儿,片刻后,他抬脚走向了墓园。
他在一块石碑前站定。
那上面镶嵌着逝者的照片。
照片上的蒋曼容笑容很淡。或许是摄影师按下快门时,她还没找准焦点,眼神像是在看着远方,在想念着谁。
成箫静静站着看了会儿,片刻后,他蹲了下来,靠近了石碑。
“妈。我来看您了。”抬起手,他轻轻擦拭着已经被风刮地尽沾灰尘的照片。
“隔了这么久了,您还记得我上次来时的样子吗?”
石碑触感冰冷,成箫的手冻得有些僵硬,他收了回来。
“逝者已去,活着的人替他讨回公道。我总觉着等一切尘埃落定我才配见你,总想着这一天来得不会很晚,现在看来,我还和当初一样天真。”
照片里的人笑的温柔,如果还活着,或许就会把他拥入怀里,轻轻喊一声“小箫”,那他就没这么难受了,那他就能忘记一切烦心事了。
可现在她只是这么淡淡地笑着,不会有声音,不会有回应。
“你问我现在?我过得还行,有钱有房有车……”
他顿了顿,露出个笑:“还娶了个漂亮老婆,虽然可能不是你想象中的类型。”
“但你应该会喜欢他,他人聪明,嘴还甜,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
“我本来是打算带他来见你的,但计划没赶上变化,我自己一个人先来了,你不会不欢迎吧?”
公墓园里太过寂静,他的话隐约听得到回声。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盯着乌云密布,不见星月的天。
“蒋曼妮来找我了。”
“她还像以前一样疯,像个没驯服理智的神经病。”
“她骂你了,我打了她一巴掌,我挺解气的,不知道你听了之后解气没。”
成箫轻笑了声:“成家人都跟她差不多蠢,拼了命的给我找各种麻烦。”
“解决不了?那不能,你不看是谁的儿子,这点小事。”
“我只是……会有点累,歇一阵子就好了。”
“真的……只需要歇一阵子就好。”
他将双手迈进手掌,深呼吸了几口。
他又有点想抽烟了。
焦虑烦躁从来没从他心头彻底消失,想不起时他还是正常的他自己,而一旦想起,他便成了它们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