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年岁见长,两鬓已有白发,而对方仍是丰神俊朗,褪去了青涩样貌,却只见稳重,不见沧桑。
“季大夫是何时回来的,怎不去陆府通知一声?”陆辰道。
“这几日才到。也不准备久住,便不打算去叨扰了。”
“说什么叨扰?”陆辰不知对方何以如此生疏,虽然六年未见,他仍当对方是交心之人,“你还不如就住我府上。小女五岁了,自幼便念叨要做女医,一直想见见赛华佗。我说,赛华佗是爹爹的朋友,她竟然说我吹牛不知羞。”
“……”季立春喝了口茶,笑笑没有回答。
“咳咳。”杨思南打断了叙旧,点明了正题,“趁着今日休沐,特将二位请到这来的用意,想必二位也明白。”
季立春抬了抬眉毛,提起精神,顺水推舟地转移了话题:“是为了十年前大理寺卿的事?”
“正是。”杨思南道,“我已老态龙钟,在卸任之前,唯愿替陛下完成这一件差事。两位若有什么线索,还望提点一二。”
他口中的陛下,便是前不久刚刚退位,当上了太上皇的赵珩。
十年之期还剩三个月的时候,那人便迫不及待的将皇位传给十七岁的太子赵珏,突然之间再不理会朝政。
好在太子殿下谦逊而宽厚,十年来又都以储君身份教养在长乐宫,顺利继位后,在百官的协理下,便慢慢的开始对朝政得心应手起来。
好好的皇帝说不当就不当了。赵珩存的什么心思,百姓不知,百官不知,在座的三人却都知道。
这十年来,赵珩度日如年,每天每夜都在盼着时间能快点过去,无非是等着十年之期一到,那人能守约到他跟前,从此一生一世,双宿双栖。
陆辰道:“爱莫能助。”
竟四个字把杨统领回绝了,也是不怕得罪人。
季立春汗颜看向他,还想替他润色几分,他竟又开口添了把火:“别说陆某毫无头绪,就是知道颜大人的去向,若非颜大人亲自现身,陆某也不会将他的去向透露出去。”
这句话真的有说的必要吗?啊?
季立春扶额,继而沉默苦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怕在官场十余年,榆木脑袋还是那颗榆木脑袋。
思南直来直往,倒是没怎么往心里去,只看向另一人:“季大夫呢?”
“我很想帮忙,可实在也是不知情。”季立春道,“这十年来,我也未曾收到过颜大人一封信。云游至咸阳时,我还去泾阳县打听过,据说颜大人早在十年前便已不在那里了。这些,杨统领应当也查到过了吧。”
思南点点头,又问:“那依二位之见,颜大人可能会去什么地方?再小的可能性都可以提一提,我可以派人一一排查过去。”
陆辰眼神有些黯淡,道:“十年前,我与颜大人私交有限,远观只觉得他像一叶扁舟,漂泊无依,实不知他的根系连在什么地方。”
“何止是你……我与颜大人相识八年。也不知他除了泾阳县还有什么别的去处。”季立春说完,问道,“杨统领调查过整个咸阳了?除此之外,还调查过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