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萧家和苏榛意料之中,苏榛也不说话,拿筷子搅面,弯弯曲曲的面竟然就立刻散开了、面汤的浓香更冲。
萧容便爽朗的请:“都尝尝,趁热尝!”
乔家人还在不好意思,寒酥便带头,第一个端起了碗,谨哥儿紧随其后,毕竟他在旁边可是馋了一会儿了。
没一会儿就没人说话了,满灶间吃面的动静儿。
其实之前苏榛就给乔家送过鱼,但全被乔老太太独吞,所以乔家人并不知道苏榛的手艺如何。
如今一吃一个不吱声,顾不上吱声。
其实时下山里人家做饭,不是蒸就是煮,再不就是烤,哪有像苏榛这么舍得放油炒的。尤其肉酱里还加了很多药铺里买的调料,可以说乔家人压根不知道还能这么吃。
这面在他们看来酱香浓郁,还带着一丝甜味儿,面条细滑柔软,明明眼瞅着就是一碗白水面,怎么就能变成比肉汤还香的底?
甚至就像苏榛说的,片刻就熟了!
如果说乔家两个女眷还多少还顾着些羞涩,乔大江却是三下五除二、糊涂几声一碗面就连汤带菜见了底。
“好吃,真是好吃,苏娘子手艺可真好!”乔大江由衷的赞。
叶氏面带骄傲又给乔大江加了满满一碗鱼面,“再尝尝这个,这是鱼肉做的鱼面。”
鱼面乔大江倒是吃过,甚至最穷的时候也在白水河捞鱼,试着做过。可做出来又腥又硬,没办法下口。
但瞧着叶氏给他的这碗,汤底浓白、面晶莹,上面还撒了把翠绿的寒葱碎,光是这卖相已经足够的好。
再低头闻了下,一丝腥气都没有。便也不再迟疑,一筷子挟起一大口塞进了嘴里,口感十分不同,又弹牙又滑爽又有嚼劲儿,里面还真的有鱼肉的鲜香!
“这真是鱼做的?白水河里的鱼?”乔大江惊了。
寒酥点点头:“对,就是白水河里的鱼,方子是榛娘想出来的。”
寒酥的话,进可攻退可守。他知道榛娘定不会赚村民的钱,但未来有人想做这吃食生计,起码也得念顾榛娘的好。
乔大江一口气吃完,不敢直接问成本,怕苏榛介意,但又不得问个大概:“苏娘子,这两种面制起来……要多少银两?”
苏榛其实知道他会问,直接说了:“如果围猎用这鱼面和方便面,吃足十五天的量,二十五人也只需一两五钱银子。当然,我没算人工和鱼钱。但我想整个围猎期也不可能只吃这两样,所以应该会更低。”
乔家三口人都惊了。
一惊成本如此之低、二惊他们都以为苏娘子这是拿去做买卖用的,此时竟直接说了一个具体价格,这是何等信任。
苏榛倒没把这事情上升到“信任”的高度,其实她穿来之后总觉得方子没什么稀奇的,肯定会有人仿得出来。
可几次下来,她发现自己想错了,这个时代任何手艺内核儿都不在市面上流通,所有掌握方子的人都习惯性藏着掖着。
但核心问题是白水河鱼量不够,小打小闹自然是可以,想靠卖鱼发财可难了。所以她才敢直接跟乔家交底:“我核算过成本,用鱼制面确实能省下一部分吃食钱,而且我还可以换着花样儿给大家做。”
乔大江想了想:“我回去跟我爹商量商量,参与围猎的人都得去一起捞鱼。但最后一步制面,就还得辛苦苏娘子,毕竟这方子是你的,别被旁人看了去。而且也不能让你做白工,得商量商量是按工时给钱,还是猎好了东西多分你一些。”
他这话一说,萧家人和苏榛便都放了心。
一来是觉得可以省钱了,二来乔大江果然是个明事理的。
所有人都认可了这个提议,苏榛便把方便面和鱼面各装了一包让乔大江拿回家给里正试吃。若他也觉得可以,就将这两个加到采买单子里去。
乔大江走了没一会儿,舒娘便也来萧家上工了。
昨儿番薯都洗了切了,今天就不必再去河边,叶氏跟春娘、山梅就在灶间忙着磨碾。磨好的就拿去屋后的晾晒架子上晒。
但架子不够,就仍旧用了叶氏屋里的火炕,倒是能烘上许多。
谨哥儿昨天也累坏了,今天叶氏就搬了小桌、拿了石板,让他用苏榛的炭笔写写画画玩。
春娘瞧着谨哥儿,满眼的羡慕:“谨哥儿才五岁,就识字了。”
叶氏笑着点了点头,“他四岁开的蒙,学了些。但眼下没私塾,就让寒酥每日抽空教些。”
春娘有些黯然:“我家小树本来也开了蒙,一直跟着符秀才学的,可他娘子病了之后就停了,没法子。”
提到那个疯娘子,女眷们又是一通唏嘘,可白水村穷得自身难保,谁也不是谁的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