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买回来的铁锅又大又好用,让穿来之后厨具都靠凑合的苏榛满意度爆棚。
主食还和了面,擀成面饼搁锅边贴了、跟鱼一起炖的,酱汁透进面饼里、浓郁的鱼香和恰到好处的咸鲜,所有人都爱吃,把谨哥儿撑得直打嗝儿。
吃完饭,消食的活动就是全家一起做苕皮。工具称手,速度就格外快,两个时辰做了平时半天的量。
但晾晒淀粉就得等明天,趁太阳好的时候再弄,放屋里怕遇火星子不安全。
做到亥时左右,谨哥儿就先扛不住困了,苏榛赶紧帮他提了温水放睡房里,让他自己去洗漱了再睡,也是有意识的培养他的自理能力。
萧家三口就分别收拾、整理灶间,把该规置的东西都放好,免得明儿早一起来看着心烦。
而苏榛对铁锅的新鲜劲儿还没过,瞧着筐里有今天采的杨拉罐,决定当下就把它们炒出来。
杨拉罐的吃法很多,甚至可以跟蘑菇一起炖。但苏榛觉得最好的吃法就是用铁锅把它焙熟,出锅的时候撒一点盐就成,味道又香又酥。给谨哥儿留了一小碗,其余的用桦树皮盘子装了,四人促膝而坐、一起消夜。
这东西,其实萧容行军的时候都是生吃,直接把壳子拔开吃里面的白色虫体,味道是鲜甜的,就是看起来……
萧容暗想,果然还是榛娘做的好吃。
叶氏和寒酥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娘俩以为是炒坚果,吃的好开心,还说回头空了再去林子里捡,当个零嘴儿多好。
就这么说有说聊的,四人守着灶台就把锅里的杨拉罐吃光了。
眼瞧着夜深了,叶氏赶紧再温水,吩咐大家各自洗漱了去睡。
临回屋,寒酥还是忍不住问:“榛娘,这果子到了春夏还有吗?”
苏榛脑补了五彩斑斓的毛毛虫,笑得神秘:“有,到时候给你做,你可不许不吃!”
“当然吃,这么好的东西呢。”寒酥答得认真,并见榛娘眸间神色愈发闪亮。
一怔,懂了,这吃食必然是个古怪的……
可那又如何呢?反正榛娘做的就好吃、榛娘开心就好。
第二日清早,先起的仍旧是萧家三口。
苏榛在现代就是熬夜不怕死、早起傻一天的人。穿过来开局就是流放,路上自然没有睡懒觉的条件,如今总算落下脚有了家,美美的睡了个懒觉,直到鼻端飘来粥米的香气;听到灶间有叶氏和谨哥儿的笑声、听到萧伯提了水回来在往水缸里倒、听到窗外寒酥在练功……
苏榛弹坐起来,恨不得在脑门儿贴个“奋斗”的横幅,快速穿好衣裙,打开了窗。
萧家没有院墙,白山黑水,水墨画似的长虚山景、挟着透彻心脾的冬风就这么大肆地撞了她满怀。
早起练功的寒酥只穿了一身月白麻质的直襟里袍,乌发用竹环束着,手里一根削尖了的长棍在院里舞动得堪比刀剑、呼呼作响。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就是苏榛当下最直观的想法。
尤其寒酥听到她开窗的声音后便扭过头,对她灿然而笑。
可那笑容……苏榛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帧完全不同的画面:同样也是寒酥在注视着她、对着她笑,但那笑里面全是浓浓的……恨意。
苏榛默默的关上窗子,把那一帧画面压进意识的最深处。
她不会让这样的阴影笼罩,无论那阴影代表了什么。
一家人用过了早食,便把桌子搬去了屋后的空地上,铺上现成的麻席,把湿淀粉摊开晾晒。
但这道工序最好使用专门的多层晾晒架。这个时代也有,大多是木制或竹编,价格也便宜,苏榛便想着不用自己做了,再去府城的时候记得买回来便是。
正忙着,白水村上空突然响起牛角号的声音。
其他人倒还好,萧容整个人立时僵直了身子,脑海里瞬间扑出来的全是以往的杀敌冲锋画面。
叶氏赶紧去安抚丈夫,小声提醒:“乔大江说过,应是村里的集议号,没事的。”
苏榛明白,萧容这表现是战争后PTSD,只能自己慢慢恢复,便假装没看到他的失态,免得他更尴尬。
“哦,对。瞧我这记性。”萧容佯装无事:“是围猎的事要集议了,寒酥,随我同去。”
苏榛赶紧自荐,“萧伯,我也想去,说不定能帮着出出主意。”
叶氏怔了下,下意识拦了句,“榛娘,集议那里肯定全是男丁,是不是不方便。”
还没等苏榛说话,寒酥先反驳了:“娘,没什么不方便的,榛娘博学强过多少男子。更何况白水村围猎都要女眷参加的,出席个集议又怎么了。”
“嗯,村里营生,不用忌讳那么多,槿娘自可同去。”萧容一锤定音。
若说那些繁文规矩,行伍出身的他第一个觉得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