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的确不懂,在他看来,无论姐姐成绩好坏,爸爸从来不会责骂她,更没有动手打过她,他从不强迫她参与军队的训练,而然给她大把的零花钱,买最贵的衣裙和首饰,甚至心情好时会亲昵地叫她“宝贝儿”。
这些都是他不曾享受过的待遇。
后来灾变突至,巢市军区爆发尸腐病,他看着感染的母亲和姐姐,毫不留情地下令隔离病区,迁徙金城。
他想见母亲和姐姐,但父亲把他关在监牢里,洗脑他忘记关于母亲和姐姐感染的记忆,强行将他带离巢市。
他确实已经记不清那段回忆了,但他依旧记得最后看到姐姐的那一眼,似乎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顿悟了,他忽然明白小时候姐姐对他说的话。
妈妈和姐姐,就像父亲人生的窗花,拥有时他觉得欢喜体面,不得已时,他也会毫不犹豫,干净利落地撕掉那掉色的窗花。
可惜染病的人不是他,他无从得知,如果他感染尸腐病,父亲是会不惜一切全力救治,还是也会如放弃妈妈和姐姐那样放弃他。
后来他到了金城,周家军队实力强横,人人都畏惧他的强权,只有一个人满脸冷淡——可他偏偏就喜欢那人。
谢铭瑄与他的母亲和姐姐截然不同,也不同于他见到的任何一个女人,她身上有种强悍的力量感,他看到她第一眼,就觉得这世上似乎没有她做不成的事情,哪怕那时她初入金城,还是个寂寂无闻之徒。
他无从抵抗地被她吸引,极尽所能地帮助她,为她着迷,为她嫉妒,为她辗转反侧。
那段时间他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了她,只要她开心,他能把她需要的一切捧到她面前,不求任何回报。
可惜她与周行的矛盾日益深重,他与她一样,都不喜欢周行的行事方式,但他毕竟是这世上,他为数不多的亲人了,于是他在二人之间艰难地维持着表面的和平。然而他所做的一切终究是螳臂当车,她还是举起了屠刀……
金色女王双目微眯,手指下压,掐住了这段记忆。
“不是的,”她朱唇轻启,声音悠远,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她没有杀你的亲人,你的父亲周向明因阿兹海默症进入疗养中心治疗,你的弟弟周行则在往返滨市的路途中,遭遇变异动物袭击而死。”
蓝色意识体发出疑惑的声音:“是吗?”
金色女皇继续蛊惑道:“是的,你与谢铭瑄完成了婚礼,次年她生下了一个女儿。”
“我们有个女儿?对,我们有一个女儿,她叫……”
“她叫谢希悦,是你取的名字,因为你希望她快乐。”
“我希望她快乐?”
“是的,你希望她快乐。”金色女王顿了顿,声音低沉道,“但你却不再快乐。”
“我不再快乐?”
“因为父亲病重,弟弟意外死亡,你陷入了消沉,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很久没有出门。”
“我陷入了消沉……”
“是的,你陷入了消沉,但现在你要振作起来了,因为你的女儿还等着你去照顾,你的妻子,也日夜盼着你能走出阴影,她渴望幸福温暖的家庭生活,你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