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不中,其力必将反噬自己,她必须得忍,不光要忍,还要装得对这一切毫无所知。
“城主!”张雨薇抱着个文件夹,踏着高跟鞋,脚步匆匆地走进了办公室。
“怎么了?这么着急?”
张雨薇咽了口口水,面色凝重地从文件夹中拿出一张金城通宝。
“您看这是什么。”
不就是钱嘛,谢铭瑄拿着那张崭新的金城通宝看了看,正面印着她的肖像,反面是周向明。这东西就是她发行的,再熟悉不过了,现在在金城、北都、新港都能流通使用金城通宝,比用晶核方便得多,甚至听说塞北的小商贩都愿意收金城通宝,算得上灾变以来最有影响力的货币了。
谢铭瑄正想让她别兜圈子,有话直说,手上忽然摸到了纸币上的防伪标记,不对……手感不对。
“这是……□□?”
张雨薇点了点头:“这是纸币难以避免的问题,以前金城也出现过,但您颁布《金城法案》后,一旦坐实经济犯罪就会面临终身监禁的刑罚,市面上再没有出现过□□,这还是第一例。”
谢铭瑄摩挲着手中薄薄的□□,从本质上来说,这就是一张纸,但被印上金城通宝四个大字后,就变成了货币,立即身价倍增,能够交换生活所需的一切物品和服务,钞票的价值是人赋予的,人们对之趋之若鹜,也难免有人投机取巧,鱼目混珠。
“只有这一张吗?”
张雨薇从文件夹里又掏出六张纸币,在办公桌上依次排开,都是金色的百元大钞。
“这些□□做得几乎天衣无缝,水印、底纹都和真钞无异,点钞机都没发现问题,但今天清点税收时,我摸在手里感觉不对,就把所有的纸币都检查了一遍,一共找出来六张,经过税务部几人共同鉴别,可以确定是□□。”
谢铭瑄冷笑一声:“眼下正是缺钱的时候,居然敢给我偷印□□,能查出来从哪儿流出来的吗?”
“这六张分别来自六家商铺,税务这边人力有限,已经通知金焰卫去查了。”
“六张□□,六家商铺,看来这钱,已经在市场上流通一段时间了。”
“毕竟能过验钞机,造假的人有恃无恐。”
“好一个有恃无恐!”谢铭瑄双目微眯,“来得正好,法案嘛,就是要明正典刑,杀鸡儆猴,才能让后续的人们好好遵守。”
“城主英明!”
她这句吹捧说得极为肉麻,又极为自然,谢铭瑄定定地看着她,觉得张雨薇真是个难得的人才。
灾变后文明崩坏,她手无缚鸡之力,于是搭上有火系异能的小胡子,小意逢迎。小胡子对她不好,她就另寻出路,跟老实巴交的俞承安好了。俞承安死了,她被关进李雪金的孟辉园日夜折辱,也没放弃过活下去的希望,反而在李雪金死后,站出来积极清除李派余孽。更别说现如今,她在税务部独当一面,交代她的事情,每件都办得漂漂亮亮。
谢铭瑄觉得自己这种人,属于是老天爷赏饭吃,一流的异能和身手,万里无一的主宰能力,都让她碰上了,似乎混得好也是理所应当,但张雨薇是没有自保能力的b级水系异能者,作为容貌姣好的女人,又没有靠得住的家人朋友,这在末世几乎是地狱开局,一路上碰到的也几乎都是烂人,却硬生生让她走到了如今的局面。
她身上呈现出来的韧性,让一向眼高于顶的谢城主都为之惊叹。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谢铭瑄将手中的□□放下,起身道,“今天要枪决一个死刑犯,雨薇,你陪我去趟法场吧。”
张雨薇是谢铭瑄一手提拔上来的,从出现在金城政府的那一天,身上就带着谢城主嫡系的烙印,但能陪着城主出席公开场合,这意味着她的地位卓然,世人都是捧高踩低,今后在她税务部下发命令,会更加顺畅。
她受宠若惊道:“是!”
行刑的法场在城西贫民窟旁边的空地上,平时商贩们会在那里摆些小摊,都是挣扎在底层的穷人,金焰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了,不过行刑的时候,这片地方还是要清理出来的。
张雨薇陪谢铭瑄到场后,看到那位最近在金城声民鹊起的老板娘邓姐也在现场。
她看过《金城日报》的报道,今天被处以死刑的是个□□犯,这是《金城法案》颁布后,第一例被处以死刑的□□犯,名叫萧七。这人的父亲是西街街道的一个小领导,属于户籍部的下属单位,归骆以山管,因为这事儿,骆以山最近都深居简出,颇有几分没脸见人的窘迫。
再小的官也是官,而且县官不如现管,有这样一位直管西街贫民窟的父亲,萧七在贫民窟可谓是欺男霸女,好不快活。
□□民女这事儿,他不是第一回干,受害者们从没有敢反抗的,他去不起醉梦酒吧这种销金窟,就把贫民窟当自己的免费妓院,兴致来时便进去奸淫掳掠,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但偏偏这回碰上了一个硬茬儿。
那女人年纪不大,独身一人,瞧着软绵绵的,被他强了也是大气儿不敢喘一声,但转头就去妇女联合会把他告了,邓喻英立刻把女人接进鹤归楼保护了起来,去做了伤情鉴定,又联合金焰卫深入调查,先后找到了十几名苦主,证实了他的违法行为。
不过数日,几十页的犯罪记录就放到了谢铭瑄的办公桌上,城主大人一看,这不给我送典型吗?
直接签字,执行死刑。
随着谢铭瑄现身,法场周围乌泱泱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她在张雨薇的陪同下一步步走上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