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强势去谢铭瑄,也只是笑了笑道:“骆局长,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不是一日之功,你把分钱和分房子的方案拿出来就行了,其他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雨薇,明天开始,你带着税务的人去查账,城中资产过百万的商户,有一家算一家,给我仔仔细细查一遍,欠缴的税款,勒令他们三倍补齐,否则直接查封。”她眼神一转,“张队长,派两队金焰卫跟她去,有阻拦公务的,直接关进治安队的监狱,他们要是想赎人,罚款得先交到位,明白吗?”
两个姓张的心中风起云涌,面上却是一点儿不敢露出来,齐声道:“明白!”
查税这种事儿,无论有没有欠缴,查一天便要耽误一天的生意,没有商家不害怕的,更别提带刀的金焰卫往两边一站,哪个商户受得住?
张军亮心中暗忖,他以前是当小混混的,自问已经是出了名的手狠心黑,可比起谢城主的捞钱手段,他简直就是一朵单纯的白莲花。他们混混顶多就是明抢,谢铭瑄呢?她要你的钱,还恶心你,逼着你发疯,发了疯趁机再割你一茬罚款。
虽不合情,但很合法。
真不知道二十来岁的幼小心灵怎么想得出这种捞钱的脏办法。
骆以山在体制内混了半辈子,自然看得出,谢铭瑄此举,是想从富商的口中炸出钱来,这套办法当然有用,但想填贫民窟,肯定是不够的,不知她有后招,还是虚张声势,扯大旗来给自己装点门面。
眼下来看,这位二十出头的小城主,显然和李雪金不是一个风格。李雪金当了多年市长,是典型的权贵思维,贫民窟只要不闹瘟疫影响到他,他是决计不会管的,但谢铭瑄是从南城的草根中挣出来的,着眼处,也是贫民的利益,上任后一刀割官员,一刀割富商,割下来的利益,都是为了填进贫民窟。
“钱的事情财政和治安队加紧办,廉租房和低保的事情,骆局长多费些心,后天给我拿个章程出来。”谢铭瑄将手中的文件往前一推,宣布道,“好了,散会,都忙去吧。”她顿了顿,“张队长留下。”
众人鱼贯而出,张军亮心中打鼓,不知道是自己哪里没做好,还是谢铭瑄要给他派什么私活。
待会议室内只剩他们二人,谢铭瑄才悠悠开口道:“三天前,一个叫邓喻英的女人,去治安队报过失踪案,你知道吗?”
“有印象。”
治安队每天会接到金城无数的大小案件,张军亮不可能件件都清楚,但这起失踪案,下属特意向他请示过。
“我听说,治安队并没有尽心尽力去找。”
张军亮叹了口气道:“城主,不是我不尽心,既然问起这案子,相信您已经了解了,这是周家军的事儿,我们怎么查?”
“周家军的事情便不能查了吗?”谢铭瑄抬高声音道,“你是金城治安队的队长,周家军难道不属于金城吗?”
“是,可以查,这案子我不是没查,陈家那边我去问过话,邓喻英觉得是陈家大小姐干的,但人家不承认,我们也全城搜查过,找不到,邓喻英又怀疑人在斗兽场,我总不可能进斗兽场搜人吧?”
斗兽场是周向明特许开下去的,谢铭瑄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但毫无办法,她沉默片刻道:“不能明察,还不能暗访吗?”
“可以暗访,想查有的是办法可以查,”张军亮恳切道,“可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呢,城主,我不想让您为难,如果那人真的进了斗兽场,十有八九已经没命了,您难道要为此问罪周老板吗?”
斗兽场里,生死无论,这是周向明特许的,她当然问不了周行的罪。
这种左右掣肘的感觉让她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火,毫无征兆地拍了一下桌子:“我能不能问他的罪是我的事儿,你的责任是把案子给我查明白!”
张军亮吓了一跳,低头应道:“是!”
也就是他跟谢铭瑄的时间长些,了解她喜怒无常的脾气,换个人来估计得当场吓出个好歹来。
张军亮走后,谢铭瑄面上阴云密布,一言不发地在会议室里坐了着。
和周如海结婚,当金城之主,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以这样的方式上位,她也清楚,自己必然会受周家军的钳制,她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这种窝火的感觉还是让她很不好受。
“城主,”凌薇敲门道,“李天磊到了。”
“让他进来。”
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一身军装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自从在驿站一别,他们再没单独见过面。
“城主找我什么事儿?”
“有件事想问你。”
她还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李天磊哂笑一声,讽刺道:“没想到啊,谢城主还有再用得上我的一天。”
谢铭瑄本就心情不好,闻言面色一沉:“听李将军的口气,对我很不满?”
“不敢。”
“我看你胆子大得很!”谢铭瑄脚尖点地,身形一转,瞬间站到了李天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果你记恨我在驿站没有跟你交底儿,今天大可以不用过来,但既然你过来了,就给我放尊重点!”
“我不是记恨你,”李天磊沉默半晌,认真道,“我只是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今天她已经是金城之主,如果她真的和周家军一条心,那她甘之如饴地当周向明管理金城的工具就行了,何必再来找他呢?
“我不会让你来我手下做事的,元帅也不可能放你走,”谢铭瑄俯下身子,直视着他的双眼,“但无论你在哪儿,都可以为我做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