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凭什么拿枪威胁我的财政部长?搞搞清楚,周行,是你对不起我在先!”
“我对不起你?哈哈,我对不起你?”周行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停不下来。
“好了!”周向明一拍桌子,指着周行道,“你先说,为什么印□□?”
“我以为那不是假的,财政部的机器印出来,按理来说应该是真钞啊,怎么变成假|钞的,大嫂?看来你的财政部长摆了我一道啊!”
谢铭瑄:“事情的重点是你私印货币,它是真钞还是假|钞重要吗?”
“当然重要!如果它是真钞,这件事不应该有任何人知道!”
“你是不是没有常识?”谢铭瑄鄙夷地看着他,“你觉得通货膨胀财政部发现不了是吗?”
“发现了也不应该查到我头上!”
谢铭瑄嗤笑一声:“好,我算是听明白了,你压根儿不觉得自己私印钞票是错的,反而觉得被我发现是我的错?”
“别吵了!”周向明道,“周行,不管是真钞还是假|钞,你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这么做?”
他耸了耸肩:“好,我今天就好好说道说道这个事儿,当初大嫂提出要建新港基地,但是政府刚建完学校和廉租房,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所以我们商定,城建资金政府出,军费粮草周家出——那可是三万大军!周家刚打完北都才几个月,一时半会儿让我从哪儿筹措那么多物资?”
他说得慷慨激昂,但谢铭瑄一个字儿也不信,军方几乎全是青壮年劳动力,平时打猎搜集的物资本就足够自给自足,更何况斗兽场、醉梦酒吧这些场所,都是日进斗金的地方,他根本不是缺粮草钱,而是从滨市买女人的钱。
“缺钱你可以说,”谢铭瑄道,“但私印货币是写在《金城法案》上的罪名,你不该私自做主。”
“跟你说又能怎么样?你给我拨款吗?”周行嗤笑一声,“金城政府还穷得屁股拿瓦盖呢,能解决我的问题吗?”
“金城政府再穷我也没有用加印货币这招,你知道为什么吗?”不等对方回答,谢铭瑄又道,“你不知道,因为你的智商就只停留在没钱就印钱这个层次上面了,每座基地都有自己的货币,但只有金城通宝能在这么多基地流通,大家都认它,因为什么?因为我动不动就加印稀释它的价值吗?”
“我怎么不懂了?全世界就你聪明是吧?”周行怒道,“当时缺钱,我就印了那么一丁点儿,能影响什么?你不也是通过假|币才发现的吗?”
“我不跟你追究具体印了多少,我只想说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每座基地的城主都是像你这么想的,今天缺钱印一点,明天缺钱就再印一点,这就是人性。所以塞北也好,滨市也罢,他们发的纸币连他们自己的公民都不愿意用,因为他们的一百块,今天能买一百个馒头,明天就只能买八十个,货币从拿到手里那一刻就在不停地贬值,最后实际的交易还是要用晶核,放任货币超发就是这个后果!”
周行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气急败坏道:“那你什么意思?哈,我看出来,想把我抓走是吧?”他说着伸出手去,“来啊你!”
“别闹了!”周向明一巴掌打在他的手上,把那双挑事儿的手按了下去。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已经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也必须有所表态了。
“周行,这事儿说到底,是你的错,私印货币,你就是有一万个理由,也是在损害金城的利益。”周行一脸不服气,就听老爷子话锋一转,“但话又说回来,瑄瑄,小行做这些,也是为了新港基地能顺利落成,他年纪小不懂事儿,用错了方式,你也得多担待,耐心教教他。”
果然又是一场炉火纯青地和稀泥,谢铭瑄咬牙道:“我倒是想教,只是小行可能不太爱听。”
“爱不爱听的,你是长嫂,长嫂如母,他都得听着。”
什么长嫂如母?在周行心里,哪怕他私印货币不对,但谢铭瑄今天这么先斩后奏,就是故意想搞他,哪有半点为他好的意思。
当然,谢城主也确实没有这个意思,她微微一笑道:“是。”
老爷子点了点头,指着印钞机道:“销毁了吧,这东西没了,以后小行也不会有机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谢铭瑄沉默片刻,饶有深意道:“那对外,这件事该怎么收场呢?”
周行瞥了她一眼,讽刺道:“从她把这件事闹大,就没想过要让我收场。”
“周行,”老爷子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沉声道,“道歉。”
周元帅积威深重,周行不敢顶撞自己老子,不情不愿地低头道:“对不起。”
“你这次办的事情,不光对不起你大嫂,也对不起我,更对不起整个金城,按律就应该把你关进大牢里。但谁让你是我的儿子,我只能偏袒你,再给你一次机会,至于对外嘛,倒也简单。”他看向谢铭瑄道,“醉梦酒吧的老板,我记得是……春莺姑娘是吧?”
周行意识到他老爹的意思,不由面色一变:“爸!春莺跟我很久了……”
“闭嘴!”周向明强压着火气又瞪了他一眼,继续道,“既然是从酒吧里搜出的印钞机,那理应是由老板负责,至于醉梦,先关了避避风头吧。”
谢铭瑄讽刺一笑,低头道:“是,我明白了。”
周行看向谢铭瑄,忽然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个结局,一开始就在她的算计之中,她要不了他的命,但她抓了春莺,关掉醉梦,无论面子里子都有了,但对他而言,相当于被卸了一条胳膊,无论是感情还是金钱,都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