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瑄:“……”
张军亮想到之前听说过的金城的八卦,凑到她耳旁耳语道:“城主,据说这位陈上将家的千金很喜欢少帅,每次他身边出现什么异性,总不免被她捉弄一番。”
什么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谢铭瑄撇了撇嘴,她真是白浪费那么多脑细胞,平白把这事儿想复杂了。
周如海无奈地叹了口气,沉声道:“还不快起来,不嫌丢人吗?”
陈依依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坐在地上,执着地指着谢铭瑄问:“你真的和这女人在一起了吗?”
周如海暗暗翻了个白眼儿,他倒是想。
这时街道上的人已经围拢过来,人群之中钻出来几个穿的花团锦簇的小姑娘,瞧着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和陈依依一般的纤细漂亮,喷着奢侈的香水,走过来时,一阵香风扑面。
“依依,你没事儿吧?”
“有没有受伤?”
“哎呀,这可怎么办,皮都摔破了!”
她们七手八脚地把陈依依扶了起来,而后插着腰,雄赳赳气昂昂地看着谢铭瑄,一副讨要说法的姿态。
看来今天的“红色炸弹”投掷计划,还是场姐妹团的合谋。
“你这南城的乡巴佬,竟然敢打伤依依,你知道她是谁吗?”
周如海低喝道:“你们发什么颠呢?还不快回去!”
他一面觉得丢人,一面又为这帮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捏一把汗,她们都是部队军官的掌上明珠,平日里在军中大家都是宠着让着,惯得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就她们那些小学生胡扯头花的伎俩,碰上谢铭瑄这种杀人不眨眼的煞星,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虽然谢城主大概率懒得和她们纠缠。
一帮军区的大小姐,她还真不屑计较,冷笑了一声,伸手擦了一下脸上的红墨水,发现擦不干净,也就无所谓了,转头对周如海道:“既然是军方的人,我卖少帅个面子,你自己处理吧。”
“对不起,”周如海尴尬道,“是我没管好周家军的人,以后不会有这种事儿发生了。”
谢铭瑄挥了挥手,转头就要上车离开。南城事务繁忙,她可没有时间在主城陪这些千金小姐们演扯头花的戏码。
“站住!”陈依依从没有被这样无视过,怒道,“你嚣张什么?在南城那种乡下地方称王称霸,以为自己真是什么一呼百应的城主吗,你这种女人,不就是豁得出去吗,长得也不怎么样,靠不要脸爬上男人的床,你算什么东西啊?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臭婊子!你别以为我怕你——”
“还不住嘴!”周如海连忙堵住她的嘴,大喊道,“警卫员!把她给我带走!”
因为今天《金城日报》的头条,南城新主和少帅之间的绯闻本就是人们热议的话题,如今竟能在大街上看到此事的后续,围观群众立刻兴奋了起来,指指点点地讨论着金城顶级权贵错综复杂的男女关系。
“看来这俩人是真有一腿啊……”
“听说少帅和陈大小姐是青梅竹马,如今被谢城主横插一杠子……”
“啧啧,新欢旧爱,二女争一男啊……”
“这哪儿是二女争一男啊,少帅可是全京城待嫁少女的梦中情人哈哈哈……”
谢铭瑄停下脚步,嗤笑一声,转过头来,目光如炬,直视着被两个警卫员拉着,仍旧不断挣扎扑腾的陈依依。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这个女人,她年轻漂亮,有种天之骄女的娇蛮和自信,即便是此刻狼狈不堪,也丝毫不损她的美貌。
漂亮的女人总是会受到世界的优待,更何况她还良好的家世,单看那一双粘着钻石美甲的纤纤玉手,就知道这个女孩是在衣食无忧的环境中,十指不沾阳春水地成长起来的。
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却在无冤无仇的情况下,对她说出了最恶毒的话。
谢铭瑄忽然想起灾变前,文明时代,她也常常遭受这样的诽谤,这种恶意有时来自异性,有时来自同性,这让她无法不感到悲哀。
厌女最让人无奈的地方,不是男人讨厌女人,而是女人更恨女人。
“陈依依是吧?”谢铭瑄缓步向前,缓缓道,“你觉得我无视你,看不起你,所以你愤怒,不择手段地想要抹黑我,你觉得我会害怕舆论?小姑娘,你这样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因为挑战我的方式很多,造黄谣无疑使最低级的一种,即便是真的,我的私生活又与你何干?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人,有什么立场来质问我?”
陈依依愣了愣,追问道:“所以你真的和小海哥哥在一起了?”
“冥顽不灵,”谢铭瑄叹了口气,“我有自己的男朋友,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没空去玩什么抢男人的游戏。”
她转而看向围观众人,朗声道:“无论如何,我的私生活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备,它更不会影响军方和南城自由联盟的关系,诸位也不必过多揣测,散了吧。”
说罢她冷冷剜了周如海一眼,那眼神颇有种“你这个蓝颜祸水竟给我找麻烦”的埋怨,而后果断坐上了车。张军亮恭敬地帮她关好车门,随后上了副驾,于浩按了两下喇叭驱散围观人群,而后一脚油门轰然离去。
周如海看着黑色悍马消失的方向,沉默半晌,忽然哂然一笑。
押着姐妹团回了军营,周如海紧急召集高级军官们开了场会。
“今天发生的事情,想必诸位已经知道了。这些小姑娘都是诸位的掌上明珠,在军营之中也好,金城之中也罢,原本放肆些也无妨,大家上战场舍生忘死,也就求个家人安稳荣华,我本不愿过多干涉,可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不是刁蛮任性地范畴了,”他顿了顿道,“她们差点毁了周家军好不容易和自由联盟达成的友好关系,如今南城已被自由联盟彻底掌控,谢城主也进入了最高会议,为了这个盟友,我们付出了无数的时间和精力,如果她在这个时候,因为这种无聊的原因倒向了临时政府,敢问诸位谁能付得起这个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