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谢铭瑄不屑道,“林甘之死,你们之所以认为赵首领见死不救,无非是因为鲶鱼小队下榻于东耳城,小队中又恰好有位稀缺的a级生生不息异能者。但梁医生跟我去了新港,22号才回来是事实,你们去求救时,城内确实没有a级生生不息,这一点所有人都看到了。”
“不光是梁医生的问题,”张军亮皱眉道,“赵骇和主城急救中心的卞院长走得很近,大家都认为,他是有能力请来卞院长救命的。”
“卞院长不是赵骇的朋友,而是我的朋友。”
“所以赵骇其实并没有能力请到卞院长?”
谢铭瑄摇了摇头:“我不在城中,但如果没有意外,卞院长会卖这个面子的,只是他被方晓柔请走了,这件事,等我们和主城和解后,我自然也能证明。”
张军亮不解,既然她自己就能证明赵骇的青白,又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他身上呢?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呢?”
“我要你亲自告诉大家,林首领死于意外,而你因为奸人挑拨,误信谗言,才认为赵骇有意拖延,导致林首领遗孤身死,南城生灵涂炭,幸得谢首领宽宏大量,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必不负所望,将始作俑者捉拿归案。”
张军亮自问是个没脸没皮的人,但他也很难面不改色的说出“幸得谢首领宽宏大量”这等自卖自夸的话来,谢铭瑄一介女流之辈,能这么快爬上高位,果然是有些过人之处的,至少脸皮这一点上无人能及。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儿,收买人心的表面功夫罢了,他还是能看懂的,令他费解的是最后一句话。
“始作俑者又是谁?”
谢铭瑄有些不耐烦了。这人的问题比火吻还多,要不是她刚刚上位根基不稳,南城又没几个可用之人,这当口杀一个s级异能者无异于自断一臂,她才懒得在这儿教一个毫无灵性的大老爷们儿。
“自然是刺伤赵首领的人。”她斜了他一眼,“难不成你有本事去政府大楼把李雪金抓来?”
张军亮虽是个粗糙的老爷们儿,但灾变前也是道上儿混的,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立刻意识到谢铭瑄发脾气的前兆,忙道:“懂了。”
只是这对他而言终究是一个重大的决定,尤其是经历过李雪金的控制之后,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我能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谢铭瑄翻了个白眼儿:“问。”
“我知道你提出了南城自治和会议席位两个目标,你比我和老赵都有远见,如果有一天联盟无比强大,比临时政府更强大,那我们有没有机会……杀了李雪金?”
“联盟组织架构松散,能控制南城这一亩三分地已属不易,不可能比临时政府更强大,”谢铭瑄思忖片刻,又道,“不过我毁了李雪金在南城的布置,他定是恨我入骨的,也许有一天我能根除这个隐患,但如今……我和你一样,无能为力。”
“谢谢你这么说……”张军亮似乎做了个重大的决定,挣扎着用膝盖跪了起来,面色肃然,“谢首领待之以诚,我当报之以义。张军亮永远听从您的命令,保守您的秘密,永不背叛。”
谢铭瑄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并无多少惊讶,人性趋利避害,她早就料到他会如此选。
意识海中的金色女王放开了手中的金色丝线,金线顺着面前的蓝色意识体,缠绕成了誓言封印,终生不得违背——当然,谢铭瑄也明白,这封印如今并不牢靠,她能解开李雪金留下的意识扭曲,不出意外,李雪金也能解开她的誓言封印。
除非有一天,她的能力强大到一种程度,别的主宰都无法望其项背,那她的誓言封印才是真的终生不得违背。
从牢房出来,谢铭瑄抬头望向天空,万里无云,阳光倾泻而下,她忽而觉得松了一口气。有了张军亮和赵骇两位前任首领的鼎力支持,南城的人心会快速聚到一起去,她的位置才能做得安稳,才有资格去和李雪金谈判。
她正要抬步离开,于浩和火吻一左一右开导,身后压着百十来号人从大门走了进来。
“首领!”二人齐齐抱拳,低头问好。
谢铭瑄点头示意,眼神挪向他们身后的人。有男有女,都被绳索牢牢捆缚着,想必就是今天在南门处闹事儿的刺头们。
她还未说话,就听人群中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呵斥。
“妖女!”
谢铭瑄耳力何等敏锐,立刻就辨别出声音的来源,是人群中一个两鬓微斑的女人,约莫五十来岁的模样,身量不高,眼中的恨意却是货真价实。
她对上谢铭瑄凌厉地双目,立刻便心虚地低下头去,但很快,人群中有人开始附和,谩骂声不绝于耳。
“她要不是妖女,怎么迷惑得了南城的这帮老爷们儿给她卖命!”
“乡巴佬,凭什么抓我们!”
“城门开了,妖女的死期就该到了!”
“等着主城的治安队来收拾你们吧!”
这世间人有百性,各有经历,外人所见不过冰山一隅,怎么可能理解她的所作所为,因此谢铭瑄向来不在意别人对她的评价。然而总是因为女人的身份被诟病,甚至攻击她的人明明同样也是女人,这多少让她觉得有些恼怒。
于浩这几日跟在她身边,被她龟毛的脾气训练的伶俐了不少,立即控制长剑出鞘,剑刃直指人群前方几个骂得最起劲儿的人,厉声道:“找死!”
这些临时政府的人,平日里没少在南城作威作福,从没有人敢反抗,以至于他们压根儿没想到,这帮赏金猎人竟真敢杀人,吓得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