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萧梓林幼年相识,一直视他为至交、兄长,对方又是一副君子做派,是以她从未往其他的方向动过一点心思。
她垂头叹了口气,缓缓道:“萧师兄,我可以为了你出生入死,眼都不会眨一下。但我却没办法接受你这份心意。”
“为什么?”萧梓林追问。
周南因看着他失落的模样,有些心疼。
但她既然无法回应他,就必须说个清楚。尽管萧梓林可能一时伤心,却是对他最好的。
她考虑了一下,直截了当地道:“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萧梓林愕然:“你是说?……”
周南因涩然一笑:“没错,就是他。”
他的身份是假的,可周南因的感情却是真的。
她又道:“萧师兄,你可以笑话我、讨厌我,但不必劝我。因为这种事,我自己也是左右不了的。”
萧梓林看着她,半晌之后才笑了一声:“是。”
这种事情是左右不了的,他又何尝不知道?
谁让他处处晚了一步,找到周南因时晚了一步,配出复明药物时晚了一步。
对方自然也先他一步走进了周南因的心里。
萧梓林闭上眼睛,喉结滚动了两下,过了一会儿,站起身,说道:“他身体亏空太多,今天晚间你再为他输送一次阳气,日后慢慢调养便好。”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木家少爷了。周南因明白他交待这句话,是要走的意思。
“萧师兄,你……”
萧梓林笑道:“你别多想,是因为高讼真人他们的仙体已经找到,我要先赶回建康重检。”
周南因心中既有感激又有愧疚,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萧梓林看着她的样子,说道:“你我之间,不必说谢。南因,今天这些话你就当我没说过,以后我们一如从前。”
“萧师兄。”
“你再休息一会。”
萧梓林又向她笑了笑,就近从窗口飞出,御起砭镰匆匆地去了。
周南因独自一人在房中呆坐了很久,又抽出那支铜箫来,手指抚摸过下段被黄金融烫过的痕迹,缓缓来到上端的刻字:
“醉里调音夜长长,游星戏斗且放狂。”
她曾经摸到过这一句,当时就想过这口吻并不太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只是没有深究。
直到有敲门声传来,木老爷的声音在门外道:“吉儿,醒了?”
“老爷。”
周南因去开门,见他身着长衫,手中提着个包裹站在门外,脸上是关切之色。
“萧真人着手成春,犬子已经醒过一次,吉儿可以放心了。”
木老爷进门,将包袱放在桌上,摊开道:“这是你师父之前住在我这里时留下的一些东西,你看看可有有用之物?”
元冲子生前与木老爷是至交,隔上几年就会到木府盘桓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