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她的抚慰,谢长辞其实很清楚,以他目前不可控的状态,最好需要闭关压制。
但显然,事实证明——
他做不到。
呼唤
几日后。
暖腾腾的阳光透过窗,少女在谢长辞怀中闭目睡得正香,一张小小的脸暴露在空气中,后者甚至能看见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他静静凝睇着她,许久后以一个眷恋的姿势埋在她肩颈处。
依照谢长辞对简俏的了解,再过不久,当阳光爬到第三排窗棱时,她就要醒了。在她彻底清醒前,他不得不起身,然后匆匆离开。
这是谢长辞这段时日经常惯做的事。
情况并未好转前,他就像个隐藏在阴影里见不得光的异类,为了避免妻子发现容颜不再,只能在夜里与之相见。
但或许是天不遂人愿,谢长辞逐渐意识到,这次或许并不能由着他僵持下去了,目前这具躯壳到了极限,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寻个合适的时间重塑肉身。可这意味着他要离开妻儿,这才是他摇摆不定的原因。
就连简俏察觉得出谢长辞外出的时间越来越长。
他似乎忙得紧,尤其是白日,甚至看不见人影。这对她来说算是好消息。
对方不在时,她曾强撑着困意将府邸逛了一圈。每当她表达出要外出的意图时,总有沉默的昆仑奴倏地出现,将她恭敬拦下,“夫人,不可。”
头一回简俏被气笑了,眼尾微挑,“谢长辞想闷死我就直说,怎么还专门找人堵了门。”
那昆仑奴生得高大,一身黑衣,面容整肃,像是没听见似的,低着头一语不发。
对上这么个闷葫芦,简俏气了个倒仰,心里骂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果然主人什么样,手底下的人也什么样。
但简俏明白从长计议的道理,只得忍了气,眸含笑意,放缓了语气: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愣愣听着,似乎还没适应,但奈何魅魔一双脚像是生了根,做出一副见他不答她便不走的样子,意识到人不好打发,昆仑奴皱着眉。就连简俏也看出,似乎谢长辞只设置了不让她外出的指令,才会使对方这般纠结。
“我难道不算你半个主人?”见他不开口,分明仍在犹豫,简俏绷着眼皮,若有所思地将对方上下打量一通。
话音刚落,那昆仑奴终于缓缓单膝跪下。
绕着人走了几圈,简俏终于满意,“我太无聊了,你快去帮我搜集一些山鬼神怪的书解解乏,”说着,她顿了顿,状若不经意地补充,“如果有人问起,你就如实回答。”
“我说的你可明白?”她居高临下地俯视那人。
高大如小山的身影微微一颤,道了声“明白”,下一刻如风般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