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无声息地拔出别在腰间的短匕,控制着脚上的力度,秉住呼吸慢慢地走了过去,期间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
直到在床前站定,他才猛地一把拉开床帐,另一只手举起短匕,做出防守的姿式,然而并没有发生想象中的刺杀,反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崽崽窝在被子里鼓起小小的一团,两只眼睛紧紧的闭着,小胖手握成拳头,缩在红扑扑的脸蛋旁,呼呼呼睡得可香甜啦!
原来是小崽子啊,程喜浑身的防备卸去,然后才反应过来,心脏猛地一缩,失声惊道:“悦悦!你怎么会在这里?”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吵醒,小承悦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蹬了蹬腿,小脸在枕头上蹭了两下,含含糊糊地说道:“崽崽不要起床~还要睡一会嘛~”
程喜都要疯了,这里可是战场,战场!他一个小崽子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是想干什么?还有他是怎么来的,队伍里多了这么大一个人,两天多的时间居然都没人发现?
“程小悦!”男人发出雷霆般的怒吼,“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声响惊动了外面的守卫,一群人呼啦啦地冲进来,举着武器对向床,然后都被上面惊坐起身的小崽子吓傻了。
愣怔片刻,众人呼啦啦地放下武器跪下:“卑职失察,请大人降罪。”
看守房间的人每个都挨了十军棍,就在院子里打,卧室的门敞开着,伴随着棍子打在肉上的闷响,程喜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跟前站着蔫着耷脑的小承悦。
“爸爸~”听见守卫喉咙里发出的闷哼,崽崽一阵心惊肉跳,忍不住开口求情,“能不能别打他们呀?”
程喜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们看守不利,让人摸进了我的寝室,理应受罚。”
“可是崽崽不是坏人呀~”小承悦鼓起腮帮子,生气气~“我以前也经常去你房间哒~”
“那是经过我允许的,这次他们能没有丝毫察觉地让你溜进去,那么一次别人也能如法炮制,如此毫无警惕心,怎堪大用?”
程喜的音量没有提高,也没有特意压低,受罚的守卫们听到了,立时高声道:“此次10是我等失职,心甘情愿受罚,小公子莫要再求情了,否则我等再无颜面继续留在大人身边。”
小承悦瞥见他们忍痛的脸,又回头看看别面无表情的爸爸,瘪着小嘴巴,手足无措:“爸爸~”
瞧着他这般可怜巴巴的小模样,程喜的心不由软了下来,叹了口气朝他招招手。
崽崽赶紧小碎步挪过去,扑到他的腿上,昂着小脑袋眼巴巴地看着男人,一双大眼睛泫然欲泣:“爸爸~”
两个字被他叫得百转千回,程喜曲指在他额上敲了一下,哼声道:“知道错了吗?”
“知道啦~”小承悦缩了缩脖子,赶紧答道。
程喜勾了勾唇,好整以暇地道:“好,那你说说自己都错在哪里?”
“诶?”崽崽顿时傻眼,在爸爸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埋着小脑瓜子、对起小指头,“错、错在……错在……”
“爽快认错,死不悔改,说的就是你!”程喜被气笑了,伸出指头连戳了几下他的脑袋,“居然敢瞒着我,悄悄跑到战场上来,那把你能的,你咋不上天呢?”
“崽崽不想跟爸爸分开嘛……”小承悦小小声地辩解。
“还敢顶嘴!”程喜顿时暴怒,逮着小团子就是一顿输出,“知不知道战场有多危险?就你这个小身板,万一有点混乱,稍不注意就被人踩死了!”
小承悦委屈巴巴地撇嘴,心里默默地道:才不会呢~崽崽超~厉害哒~
“还敢悄悄溜进我房里睡大觉,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遇到一个不认识你的守卫,把你当成刺客直接给处理了怎么办?”
程喜只要想一想那样的画面,就感到一阵窒息,便越说越怒,“都怪我平时太宠你,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了,立马收拾东西给我滚回去,不然打打烂你的小屁股,信不信?”
“表嘛~”崽崽嘟起小嘴,“爸爸在哪我就在哪,打死我,我也不走哒~”
“喝!还敢威胁起老子来了,当我真的不舍得动你吗?”程喜两眼一瞪,气得扬起大掌,“老子今儿个就让你屁股开花!”
他长相粗狂,瞪起眼睛发怒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怕,但小承悦却一点也不虚,倔强地扭过小脑袋:“你打呀~你打呀~反正我就凑是不走!”
“嘿!”程喜这个气呀,一把抓起小团子,往膝上一按,高举起手“啪”的就是重重的一掌打了下去:“真当我治不了你了是不是?还听不听话?”
然后咬着牙,又是不留情的好几巴掌,今天就算他痛哭流涕,也非得把这个小崽子打服了不可,免得他不知道敬畏,以后说不得连天都敢捅破!
可是平日里他只是做做样子,就开始呜呜哇乱叫的小团子,此刻真的挨了打居然一声不吭,也没有挣扎求饶。
程喜心里“咯噔”一声,感觉到不对,忙掰过他的小身板察看,就见小团子紧紧地抿着小嘴巴,眼圈已经通红一片,却倔强地不肯掉眼泪。
“悦悦……”这副要哭不哭的小模样,比哇哇大哭更招人疼,男人看得心都要碎了,哪里还顾得上要给他教训?连忙抱起小团子哄着,“霸霸错了,霸霸不应该打你。”
“爸爸~”小承悦软软地叫了一声,小嘴巴一撇,开始啪嗒啪嗒地掉眼泪,“对不起啦~崽崽知道不应该耽误你的正事,可是崽崽要离开了,想多陪你一阵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