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皇,儿臣是、是……”五皇子绞尽脑汁地想编一个理由,可他越是着急,越是想不出来,大热天里顿时急出了一身冷汗,身上几乎要湿透了。
“老五啊……”老皇帝等得不耐烦了,“朕一直以为你是个乖孩子,所以愿意多宠你几分,但似乎是朕做错了,就是因为对你太过宠溺,才会养大了你的野心。”
“不是啊父皇!”五皇子快要急哭了,“儿臣没有那么多野心,这辈子只想平安富足地活着。”
或许刚刚发现自己穿越到千年之前,他还有过建功立业、青史留名的想法,可是经过现实的吊打,这些念头早已经烟消云散。
他现在只想保住富贵生活,找一个偏僻的小岛,继续过不愁吃、不愁穿,有好几个美女老婆,有人伺候的日子。
想想以前在现代连个两室一厅都没有,美女们更是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连酒店的服务员都瞧不起自己,现在过的真是神仙般的生活。
五皇子心里好悔啊!为什么刚穿过来的时候要想不开,瞎折腾出那么多事,如果没有试图揽权,便宜父皇肯定不会对他心存戒备,自己现在买点人,派人去找小岛,也就不会惊动他了。
老皇帝看清了他脸上的悔意,心中愈发笃定自己的猜测:“老五,你是不是觉得朕老糊涂了,可以任你搪塞了?”
总觉得便宜父皇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杀气,五皇子的小心肝颤了颤,忍不住将实话脱口而出:“父皇,其实我是知道咱们大梁快亡国了,所以提前给自己找个退路……”
“你放肆!”老皇帝随手拎那了东西砸过去,猛地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图谋不轨、大逆不道,朕都还没有治你的罪,竟敢诅咒我祖宗家业!”
“该死,你该死!”
上河村陆陆续续来了一些灾民,有了他们做对比,村民们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幸运。
这些人有的孤身前来投靠,有的拖儿带女,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瘦,瘦得就像干枯的树枝上包了一层皮,显得眼睛特别大,好似随时都会暴突出来。
“你慢点吃,别噎着了,锅里还有呢!”老大娘一脸怜惜地看着狼吞虎咽的女人,背过身去的时候,忍不住捏起衣角抹了抹眼睛。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人还能瘦成这个样子,简直就像一具还能喘气的干尸。
之前程庄主说要收留难民,她还在心里嘀咕庄主多管闲事,当官的都不管了,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凭什么?
可现在她明白了,只要是个人,只要良心还在,看到人苦成这样,都会忍不住想帮上一把的,何况还是庄主那样的大好人?
“大好人”程喜正巧走到这边,听到她的话立即嘱咐道:“不成,她饿了太久,不能马上吃得太饱,要循序渐进,不然会把胃撑坏的。”
“我知道了,庄主。”老大娘有点尴尬,“这不是看她饿得太狠,一时没忍住,保证下次不会了。”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不要因为好心办了坏事。”程喜提醒了两句便罢了,转头看向已经吃完了碗里的食物,正一点一点舔着碗底的女人,“等下你跟着大娘去擦洗一下,好好睡一觉,放心吧,你来到了这里,以后就不会饿肚子了。”
也不知道女人有没有听见,反正她没有半点反应,只顾着拼命的舔舐碗底,把一个粗陶碗舔得油光滑亮的。
老大娘见状眼里又泛起了泪光,嘴里不停地说着:“阴公了,可怜。”
程喜心里却没有太大的波动,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他看过了太多遭受过苦难的人,女人至少还留着一条命在,可更多的人却是死在这场大灾当中,他们出去的时候常常要停下来,移开路上的尸骨。
女人手上的动作慢慢地停了,神情呆滞地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干涸的眼眶里泪水突然夺眶而出,捂着嘴哭得泣不成声。
自己遇到好心人了呢,真好。可是她的大妮,好的二狗子……为什么?为什么不早一点啊?
女人哭得声嘶力竭,捶胸顿足,恨老天不公,恨自己运气不够,悲伤的情绪感染了周围的人,顿时哭声一片,都在哀叹自己遭受过的苦难和逝去的亲人。
撕心裂肺的哭声隐隐传到了另一边,上河村的村民们遥望了一眼,哪怕这几天已经听得多了,也忍不住摇头叹息。
他们早猜到了,外面的日子不会好过,但等听到这些外来者讲述的亲身经历,才知道比起他们想象中还要惨无数倍,说是生活在地狱也不为过,相比起来村子里过的简直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都别想了,加把劲早点把屋子修好,他们也好早点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以后这日子慢慢的会好起来的。”
“是啊,有程庄主在呢,都会好起来的。”
“以前我总听人说,镇上的王地主是大善人,跟咱们的程庄主比起来算什么?他舍得拿粮食出来救济灾民吗?他舍得出钱出力,帮大家修房建屋吗?让我说,程庄主才是真正的大善人。”
“他王地主算个屁,给咱们程庄主提鞋都不配!昨儿个有个逃过来的人可是说了,他家的地就挨在王地主老家旁边,这次遭难求到他们家里去,结果粮食是给,但要他们拿地去换,一石粮换一亩地,真是黑了心肝了!还说什么大善人,以前肯定都是别人吹的。”
“还有三水村那个李秀才,以前我常常听人说他为人厚道,这次还不是趁机用低价换田?连自家嫂嫂侄儿都不放过,简直伤了良心,活该他被山贼抢光了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