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想找一个和自己儿子死亡最近的人泄愤而已。
“行了。”张太太也看出从陆禾这里问不出什么,她走到绑人这一步,本身也没想要问。
就像陆禾猜的,目的只是泄私愤而已。
张太太起身,临走前,给旁边使了个眼色。
“老板您放心。”老·二拾起墙边的铁棍抡了抡,笑出一口黄牙,“保证让这小子舒服。”
“别打死了,别打脸。”张太太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别说陆禾,连准备动手的老·二都愣住了。
但对方的下一句话,让陆禾的心沉落到了谷底。
“我记得李老板那边不是在找漂亮的小男生吗,这么清秀的脸蛋打坏可惜了。”张太太挽了一下臂弯上的围巾,“那些变态的老头最喜欢没法反抗的了,弄断手脚送过去,省得李老板他们费功夫亲自去折。”
老二嘿笑一声,“好嘞。”
“张太太!”陆禾坐起身来,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离开的背影,“您不想知道张朗真正的死因吗!”
后者脚步一顿,随即猛地回过头。
“你说什么!”
陆禾目光笃定地开口:“张朗死前留了东西,就在我家里。”
“只有我一个人能找得到。”
张太太站在原地,肉眼可见地挣扎了许久。
最后她对着旁边呆掉了的老·二丢下一句。
“把人带上,堵住他的嘴。”
陆禾被粗鲁地用破布塞住了嘴巴,唇角才愈合了一点点的撕裂又一次破了。
他沉默地被带到空无一人的废弃工厂楼下,老·二粗暴地把他丢上了汽车的后备箱。
车子很快发动,陆禾听着发动机的轰鸣,和轮胎碾压碎石发出的声响。
黑暗覆盖了一切,随着神经逐渐放松下来,陆禾的身体后知后觉地开始出现了剧烈的痉挛反应。
他在害怕。
怕的想吐。
面对死亡,陆禾自问做不到不怕。
但刚刚的情况,不允许他露怯,所以陆禾只能硬着头皮,假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子,否则不说被那私家侦探看穿,他自己恐怕都要先泄气了。
但在张太太回头的那一瞬间,陆禾清楚地知道:机会来了。
这是他唯一的,可以从死亡甚至比死亡更怕的地狱之中逃出生天的机会。
不过就这么把人带过去,会血流成河吗?
会血流成河的吧。
陆禾低着头。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这个念头冒出来时,黑暗里的自己,轻轻挑了挑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