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钟呻吟了一声,“你们两个……拜托!”
他无语地起身,将原本摊在书桌上的书都收进书包,然后将双肩书包背好,在玄关处穿上了鞋子之后他静了静,突然转过身来满脸无法理解地说了一句:“怎么会是俞允?”说完后还撇着嘴摇了摇头,他似乎没有要等他们回答的意思,整了整背带就推门离开了。
方锐宾托着腮,“要告诉爸妈吗?”
方夷则认真地回简讯给快递员请他交由警卫代收,随口“嗯”了一声。
此时在公寓对面,俞允正曲着膝坐在自己的床上,双手拢在鼻侧,手心里全是他温热的鼻息。
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抓起床上的遥控器朝着一处按了一下,室内的温度立刻降低了几度,同时令人心情放松的轻音乐也响了起来。
俞允在低温和音乐中又冷静了好一会儿,才把刚刚得知的那个事实好好地消化。
方正正是他的儿子,没有前男友、没有前夫、没有丈夫,那个人居然就是他自己。
他不安地用力捋着自己的鬓角,手心里凝结了一层冷汗,他只要紧张就会捋鬓角,这个动作会让他慢慢放松下来,机械式地捋了半天之后,他的动作终于缓慢下来,乱成一团的思绪也终于理出了个头绪来。
等等,这七年来他这么努力,脱胎换骨之后又千里迢迢地从芝加哥飞回台湾,他所做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追到方雅歌吗?
而现在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而且已经六岁了,这对他来说是好事啊,他完全可以把这件事当成一个切入点。
这一夜方雅歌睡得很糟糕。
虽然她并不指望俞允能做些什么,但也希望他至少能说几句敷衍安慰的话,他那样落荒而逃令方雅歌失望至极,之后这种失望渐渐转为了愤怒,情绪交杂在一起折磨得她一夜未眠。
第二天起床之后她的脸上多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外加两个略微红肿的眼袋,尽管如此方雅歌也得撑着去上班,毕竟她是班导师,请假就要联络其他老师代班,十分麻烦。
方雅歌简单地洗漱了一下,随手顺了顺头发就去上班了。
坐在公车上的时候,方雅歌突然感慨,何止俞允变了,自己也变了。
当年的她意气风发、众星捧月,一直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但物换星移,现在的她虽然有份体面的工作、有间舒适的公寓,但她的性格早就没有当初的棱角了,母亲、姊姊、老师……各种角色压在她的肩上,磨去了她过去的尖锐,虽然现在管着弟弟、管着儿子还得管着学生,但她很少真的发怒,像昨晚那样气得一夜没睡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发生过了。
方雅歌有种预感,俞允的出现将会打乱她的生活。
无精打采地来到办公室,方雅歌换了一件讲课时才穿的开襟外套,然后从抽屉里拿出咖啡罐,走到饮水机替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提神。
将保温杯的盖子关好,她没有落坐而是去了教室,因为时间还很早,教室里只有几个学生,打扫的打扫、补作业的补作业,方雅歌表扬了提早来做打扫工作的同学一下就去学校餐厅买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