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想让这小朋友好生消停消停,适才麻药剂量就用得多了些。”
玑玄子吧唧吧唧嘴,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
“得,少说也得再过两三个点儿!”
寒江雪深长地舒了口气,接着便和玑玄子合力将萧弋安置到里屋床榻上,又冲玑玄子莞尔一笑。
“今儿个着实辛苦了前辈,我陪他待会儿,您歇着去吧。”
她说着便一屁股坐在了床边,把裙摆撩拨到不碍事儿的位置,如呵护小婴儿般擦擦萧弋的脸,又逗闷子似刮刮萧弋的鼻梁。
玑玄子瞧着寒江雪那亲昵举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麻溜离得她远远的。
“这个寒江雪,对小朋友也可谓仁至义尽!”他边翻白眼边咂嘴,哄开脚脖子旁边一众挡道的老猫小猫,一脑袋躺回自个儿的贵妃榻上。
“小朋友,本尊说到做到,包你没事儿就没事儿!”
这老孙子哼起小曲儿,又如获至宝地把药膏盒子掏了出来,两只爪子可劲儿摩挲。
“啧啧,也搞不懂你小朋友还能从哪儿弄到这好东西。那天你将这玩意儿给到本尊手里,本尊真真是没想到!得亏那天本尊藏了个心眼,没把这玩意儿全都用掉。嘿嘿,本尊真是个天才!”
贵妃榻极度舒适,这位就快两百岁的老前辈前一时还亢奋得不行,后一时已眼皮儿打架,酣然入梦。
时间一晃,午夜已过。
玑玄子人就那么大点,呼噜声却打得贼响。
甭管给谁听了,都得烦躁不堪,恨不得扒着这位老前辈的耳朵眼吆喝:姿势不对,起来重睡!
寒江雪就是这样想着,没好气儿地走到了玑玄子身旁。
又哪知,她甫才蹲下身,就忽听外间起了阵非比寻常的妖风。
一袭寒意瞬间侵犯周身,寒江雪娇媚的脸庞也倏然剧变。
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事情,眼里显现惶然之色,然后照着玑玄子就伸手,把这老孙子当个物件似的,飞快塞到贵妃榻下。
片晌过后,只听“碰”地一声巨响,无念阙主楼的两扇大门就已轩然开启。
咆哮的冷风生猛地吹入室内,萧弋的神识,就是由这锥心刺骨的寒凉所唤醒。
这可比玑玄子预计的时辰,提前了老久。
陷入沉眠后,萧弋并没有做梦,甚至丝毫没感觉到时光的流逝。
于他而言,自个儿所经历的,只不过是一息间,单纯地闭眼又睁眼。
只有桌边跳动的烛火,默不作声地向他昭示,他已睡着了很长的时间。
虽然醒了来,但这家伙的身体仍处在虚脱的状态,脑子就好像在颅腔里左摇右晃,晕闷而冗沉,又隐隐地作着痛。
要说哪一点超乎了预料,那就唯独后背的剑伤。那条伤口疼当然仍是疼的,却又并没达到痛不欲生的程度,且还微微地发着麻。
总而言之,算不得完全熬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