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绯本就已焦头烂额,此时又见萧弋自己跑来外间,小脑袋更要炸锅。
“萧晏之,你、你怎么自个儿跑到外头来了!天气这么冷,自己身体什么样没数么?!还有那个唐韫玉呢?他不是该和你在一起的么?!放任你出来,他怎么敢?!”
秦大小姐心累不已,急冲冲地就要拉萧弋回屋。
不奈萧弋充耳不闻,非但不挪窝,还慢悠悠地朝谢峻和纪泱二人挥了挥手。
“你——”谢峻和纪泱无不怔立原地。
他们怎么能料到,报纸头条中那个杀害深夜的凶徒,竟然就身在秦家大宅里。
“谢小侯爷、纪大人,好久不见。”
萧弋用风雨飘摇的身体,说着淡漠平静的话语。
“没错,沈夜是我杀的,报上的文章,也是我逼斐斐写的。罪魁祸首就在这儿,二位为难斐斐干嘛?有什么事儿,冲我来。”
没见着萧弋还好,这真见着了,纪泱和谢峻俩人,反而大冷天的脑门渗汗、踌躇口难开。
谁教杀害沈夜的凶徒,偏偏也是沈夜的爱人呢。
就冲这一点,是非对错,旁人似乎就都没立场评说了。
“萧兄,你既亲口承认,就代表……代表曦行真的是为你所杀?”谢峻颤抖着往前一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纪泱也讷讷地紧随其后。
“通缉沈夜的文书,满大街都是。小侯爷的眼没瞎,纪大人也不是不识字,不应该瞧不见。我身为大邺子民,响应皇庭号召,没什么不妥吧。”
明明已病得溃不成形,萧弋却仍能维持着清寂又疏离的瞳光。
且那瞳光中,还似蕴含着某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力量,让人与之对视、不寒而栗。
生杀予夺,由这家伙此刻说来,就好像跟吃饭睡觉一般稀松平常。
纪泱:“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因为那强加在沈曦行身上、根本没人相信的罪名,你就杀了他?!”
谢峻:“萧兄,我不懂。你和曦行……你们难道不是心中有彼此,打算两情长相依?!”
“长相依?呵,不好意思,我改主意了。与其籍籍无闻地跟着沈夜,在不久后悄无声息地死去,倒不如借此时机、扬名立万,让世人皆知我萧弋,留下我曾存活在这世上的证据。”
话说出口,要让别人信,自己得先信。
萧弋这狂妄的论调,的确足以掩饰他真正的意图。
再多说几次,怕是他自个儿都快记不得,自个儿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归根结底,这家伙想要的,是让大邺天子萧晃容许沈夜以全新的身份、以他萧晃亲子之名,重回阳光之下。
萧晃极重颜面,可下令通缉沈夜的人,刚好是他自己。
一国之君怎么会准允自己犯错?
为了保全天家的体面,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将沈夜这重犯了谋逆之罪的身份,彻底从世上抹除。
抹除,即意味着死亡。
也就是,沈夜得“伏法”,“死讯”得公诸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