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怕你不给,是以出此下策。”
他把衣裳稍作整理,又随手给自个儿的脑瓜顶顺了顺毛。
“你也知道我没什么力气,下不了重手。被封住的穴道半刻便能解开,不会贻误你什么要事的。”
“……”
沈夜深不见底的瞳孔里,冰焰燃得更旺。
萧弋叹口气,拉个小凳子坐到床边,跟沈夜正眼相视。
“喏,我是这样想的。天子出行,你这几天肯定很忙碌,若总惦记着还有个我,又如何能专心公务。别忘了,你可是心系社稷、兼济天下的锦衣卫指挥使、沈夜沈曦行呀。”
“……”
倘若把沈夜的眼眸看作深渊,那这片深渊,如今已至沸点。
萧弋对此却视而不见。
“不过说真的,我也没有很闲哎。还有一些事儿,我必须得去做。我不想再耽搁,所以要先回京去。”
“……”
沈夜紧盯萧弋,眼底的两汪深渊,如同飞出了两条浑身冒火的苍龙,将萧弋牢牢地捆死在原地。
不奈,萧弋照旧是清清淡淡的神采、平平静静的语气。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保重身体。我心里,也会一直记挂着你。信我,等那些事儿都处理完,我必然会主动找你。或许用不了太久,我们就能再见面了。”
“……”
沈夜脸上的每一寸肌理,都紧绷得快要断裂。
“还不信?那好,我们来拉钩钩。”
萧弋往沈夜身前蹭蹭,翘起自个儿的小拇指主动勾住沈夜的小拇指,又拿自个儿的大拇指与和沈夜的大拇指相触碰。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了……谁就是小猫!”
“……”
漫长的阒寂,沈夜目中的火光,终于无可奈何地熄灭。
若是能发声,那他指定会说四个字:起誓无效。
这家伙变不变的,不都是小猫么。
太鸡贼了。
“吶,我真得走了。”
萧弋瞳光也清浅,笑容也清浅。
跃出窗子前,这家伙又顺手绰走了吃剩下的点心,没羞没臊地对沈夜回眸。
“这些东西,满满当当都是你的味道,我实在割舍不下,就带着路上再享用咯。”
云遮住了天光,风又吹散了云。
适才飞进锦衣卫屯所的那只信鸽,这时又从树梢上探出了脑袋,在低空来回盘旋,就像在催促着人快走。
萧弋将兜帽重新遮回头顶,任由这只肥鸟咕咕直叫,尾随它翱翔的轨迹,与徐飐在洛水之滨碰了面。
早些时候的飞鸽传书,即是来自徐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