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让宦官势力在朝中做大,品阶不高的小官小吏,甭管情不情愿,都得给公公们几分薄面,所以几个锦衣卫将士的脸上,多少都挂着点无奈。
而这几名将士当中,又夹着道与众不同的影子,一身黑衣飘忽忽的,好像风一吹就能飞上天去。
这束影子,不是萧弋是谁。
锦衣卫将士几人,听从着公公们尖声尖气的吆喝,对萧弋半押半扶。
押着他,是怕他跑了;扶着他,是怕他倒了。
纪泱和温让的孽债一箩筐,他二位的手下,也是见面就掐。若非二人无故失踪,这两拨人马断然不会像眼下这般,短暂地沆瀣一气。
几个太监一上来就指着萧弋同沈夜道,晚间白马寺已无香客信众,他们却在幽林间发现萧弋,深觉此人形迹可疑。温掌印和纪大人最后的足迹,就在林间的那方清潭附近,他们遂请锦衣卫的同僚将此人逮捕。
沈夜冷峻的视线穿透众人,直抵萧弋。
萧弋颓靡的咳声,也仍在兜帽之下时断时续。
由于病体不支,和秦绯分离后,萧弋哪儿都没去、什么也都没做,在树下一待一两个时辰。
不成想,纪泱温让二人会无故失踪,两人的手下更是没放过搜寻寺内一寸土地。几个太监又拉来跟随沈夜的锦衣卫将士,萧弋被逮个正着,真是比窦娥还冤。
沈夜手下都是猛将,萧弋体力还没能复元,要逃走得花大力气,也就没想着和几个将士硬刚,乖乖束手就擒。他本想着找机会再偷溜,却被径直带到沈夜跟前。
又是那句话,人生何处不相逢,萧弋也只有拿运气太背来自我安慰。
沈夜得见萧弋,忧喜参半,正自踌躇着当前情形当如何处理,唐赟却已清清嗓子,又捅了捅沈夜的胳膊肘。
“这是怎么了?自己人捉自己人?”唐赟冲着萧弋努努嘴。
他这话语意含糊,却很有唬人的效果,像是有心替萧弋解围。尤其几个太监听了,都有点吃惊,还道他和萧弋都是锦衣卫的密探之类,身份特殊,就是锦衣卫中人都鲜有人识得。
沈夜则旋即会意,于是来个顺水推舟,向几个将士一挥手,命他们放开了萧弋。
唐赟也是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跟沈夜称兄道弟,对萧弋也一个待遇,大步流星地走往人群,将萧弋拉到塔前石阶上,与萧弋一同站到沈夜身后。
沈夜杳无声息地将六斮剑朝后一递,让萧弋借此支撑飘零的身体。可惜萧弋并不领情,反而自个儿又往后退了几步。
沈夜深感无奈,只得着力于眼前,对几名锦衣卫将士发号施令,让他们调派兵力全城搜寻纪泱与温让二人,而后就请那票官员和太监先行下去等候消息。
待塔前众人散尽,唐赟便也冲沈夜摆手:“曦行兄,那我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