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辘辘,一道向着燕京城西北方向的群山前进。
萧弋两只爪子皮开肉绽,伤口到了这会儿都还未经处理,鲜血涔涔就没停过。
萧肇着实不忍直视,只觉得再不赶紧缝个百八十针,这家伙的双手就要废了。
但他并不精通医理,身边也没治伤的工具,就只有将衣物撕扯成布条,在萧弋两手上简单包扎,以求先给这家伙止血。
萧弋疼痛难耐,眼睛一闭,眼尾挤出好几条深长的褶皱。
萧肇是个实诚人,这他早知道,要不然刚刚他也不会向萧肇求助。
反正他现在想干嘛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萧肇不计前嫌、他要什么就提供他什么,再施舍他点小恩小惠,若是再拒绝,倒是他的不是了。
“阿弋,你和沈大人,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萧肇又追问道。
“别担心,沈夜没事儿,过阵子就该醒了……”
萧弋咬着牙,缓慢睁开眼帘。
“不过,往后你可能用不着称呼他为‘大人’了……”
“什么?”
萧肇听得莫名其妙,看看沈夜再瞅瞅萧弋,一脸不解。
萧弋阒然移目,至此闭口不提昨夜种种,反而跟萧肇聊起了南海那头的天机岛。
虽然回了中原,但他心里始终记挂着巨鲸背上的那座小岛。
那岛上,还有许多疑团没解开。
萧肇平息族中内乱风波后,根据萧弋临走时提供的线索,直把天机岛翻了个底儿调,真被他又找到了几具深埋沙下的先人尸骸。
照规律,那些骸骨上,也每具都带着玉石,能够严丝合缝地嵌入密林入口处小屋地下空间的石壁孔洞中。
萧弋已和敖人再无瓜葛,按理说,敖族世代守护的秘辛,他再没资格过问。
可萧肇得知这秘辛的隐秘真情,又得全归功于萧弋。是以他踯躅半晌,还是将登岛后的发现,一五一十地讲述给萧弋。
或许他并没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仍将萧弋当成一辈子的手足。
“这么说,几枚玉石都已找齐……”
萧弋脸色苍白得像层一捅就破的窗户纸,眼中蒙着驱不散的雾霭。
“阿肇,那你石壁之后,看到了些什么?”
萧肇却摇头道:“没有,我没有启动机关。天机岛实在太过危险,跟随我上岛的人,稍有不慎就会被暗藏的机括和陷阱所伤,甚至有两个兄弟落下了终身残疾。我只怕启动机关后又会有意外发生,因此不敢贸然行动。那些玉石,如今都被我收藏在领地中。”
“……”萧弋岑寂垂眸,眼里浓重的雾,似是四散着在脸上蔓延开来,上至眉梢、下到唇角,惨失血色的脸,再配上一头突兀的灰毛,只教他瞧着愈发不像个常人、而像缕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