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可是浮陀迦摩大士带来白马寺的?”沈夜的视线逗留在这幅观音像上。
闻昙愣了愣,微微抬起眼:“你如何得知?浮陀迦摩大士从天竺出发,途径吐蕃时,与当地喇嘛共绘了这菩萨像。他到中原后,我师父了一禅师,曾带他秘密来看过我的这两个兄弟。见到他两人,浮陀迦摩大士却说,在天竺,如他们这样的人,会被人们奉为天降神尊。也是在那时,我那两个兄弟央请浮陀迦摩大士,将这画赠予了他们。浮陀迦摩大士见他两人二十年不见天日地生活,于心不忍,又把从天竺带来的一味安神草药的种子,一并送给了他们,并教授他们种植之法。”
沈夜听完闻昙诉说,往对面桌上一瞥。小花盆里的植物,也许就是天竺的那味安神草药。这东西产地不在中原,难怪教人觉得陌生。
他很快便收回余光,随即径直将挂画从墙上摘下,又道:“旧时战乱频生,洛阳的许多僧众心怀慈悲,都曾在寺院中修筑地窖,让百姓用以避难。城中佛寺林立,各避难所间亦有密道相连。你我眼下所处的这间石室,大约也是旧时所建吧。”
没了观音像,沈夜面前就只剩一堵光秃秃的墙。
两块石砖间微乎其微的缝隙处,却隐隐透进了风来。
沈夜指尖一寸寸摩挲石壁,当真找到玄机,摸到一扇隐藏的石门。
他凝起眉宇,目光犹似凛冽的闪电,仿佛一息间便穿透了石门,直通往门后无尽的黑暗。
当世的确不会有什么人知道,石门后方,连通着数条错综复杂的地底密径。
若沿着当中最冗长最幽暗的那条走到尽处,便会从地底穿过整座洛阳城,抵达城外那片曾为古战场的山林。
而地道的出口,就在那座荒山废寺之中。
司礼监掌印温让跟鸿胪寺少卿纪泱二位大人,被慈心净宗信徒俘虏到废墟一日后,这个邪门宗派的护法大人,终于也在废墟中现身。
不必问,这位护法大人也是个女人,乍一看,衣着和其余信众也没什么不同,都是戴着头套、穿着白袍。但她所到之处,废墟中的信众无不高歌教义、对她顶礼膜拜。
护法大人就这样走过颂词与礼拜,进到废寺千疮百孔的大雄宝殿中,将残破不堪的殿门,尽量掩了个严实。
她却一点没发觉,早在她到以前,这大殿已迎来了另一位不速之客——仍做慈心净宗信众装扮的萧弋。
谁教萧弋藏在腐朽的供台下,还能将身形隐匿得天衣无缝呢。
不怪她。
“净念慈航菩萨,通天彻地,净度万物。”护法大人也和外头的那些信众一样,极度虔诚,不断吟诵着信条。
就在这声声念念中,不知什么东西,缓缓从地底飘移了出来。
殿上一顶莲花座,座上一尊活菩萨。
真是活的。
这尊头戴毗卢冠、身披锦斓袈裟的菩萨,长着两颗脑袋、四条手臂,一副躯干在上半身分成了两岔,下半身却只有一双腿。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就要结案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