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徐飐并不是多年来踏足此地的第一人。
早在他带着萧弋到来前,这小院落已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是个女子,年纪怎么也得有了四五十,眼窝深陷、鼻梁高挺,皮肤略泛些铜色,有着很深浓的异域长相,眼下虽已不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但时光倒退二十年,也当是个独具风情的美人。
她的装束也与中原人有所不同,像是将件连裙的彩纱披在了身上,一侧手臂没有遮挡,皮肤全都裸露在外,带着一串金镯子。
徐飐靠近院前时,这女子正身在屋内,对着摊开在桌上的几幅画卷出神。
这些画卷中,仅有一两幅是写意山水,气势恢宏、意境高远,剩余的大多是人像。
几卷人像画笔法细腻,每一根线条、每一抹颜色都极尽考究,猛一看,纸上的人简直如同是活的,有的在嗔、有的在笑,惟妙惟肖、妙不可言。
而不论山水还是人像,不起眼的落款处,均写着“空明散人”四字。
这女子听到屋外动静,三两步出了门口,继而便与院外的徐飐四目相交。
二人对视之际,俱是一阵错愕、一阵恍然,同时脱口而出道:“是你?!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女子见徐湛怀中还抱着一人,立即又再问道:“那人是谁?”
“他——”徐飐稍一犹豫,便一个飞步跨进院子,对女子道:“兰雅,真是太巧有你在!虽多年不见,但其它的话可否都容后再说?请你先帮我瞧瞧这孩子有无大碍。”
“好,进去说。”这个被徐飐叫作“兰雅”的女子随意瞥了眼萧弋,便把徐飐让进屋里,让徐飐将萧弋放置在床上。
触到萧弋腕间时,兰雅先是小声道句“好冰”,随即便给萧弋号了阵脉,眉心也随时间推移越皱越深。
“怎么样?”徐飐满脸忧色。
兰雅收回手,拖着下巴颏思索:“据我估计,有人给这孩子乱吃了东西。那人想用药激发这孩子自身的力量去对抗体内的寒凉之气,但那药性太过刚猛,未能循序渐进,便起了反效果。”
“那怎么办?”徐飐急切问道。
“别担心,一时半刻还不至有性命之忧,”兰雅顿了一顿,又严肃反问道,“这孩子受顽疾所累,得有十几二十年了吧?”
徐飐暂时松了口气,点头道:“没错,他自小患病,过得很不易。”
兰雅坐到桌边,视线不经意地落回画卷上,不带感情道:“我推测,这孩子尚在母体内时,就遭受了寒凉之气的侵袭。他母亲怀着他的时候,理应是去过极寒之地,一待至少半月以上。而且在这之前,那位母亲很可能还中过什么毒,孕时身体已受到影响。后来母亲再有寒气入体,之前的毒素与寒气便相融相合,经由母体传给了胎儿,并深入了胎儿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
“这……”徐飐眼中透出些许游移。
“怎么?我说的与你所知有偏差?”兰雅微一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