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队一直安然无恙,什么被往生楼伏击胁迫,纯属子虚乌有。
这位太子殿下与萧弋之间再多恩恩怨怨,衣拾叁也从不愿言说,眼下他关心的,就只有沈夜的伤势。
箭杆虽折断,箭头却仍留在皮肉之下,沈夜不想锦衣卫众将士担忧自己伤势,便与衣拾叁避开人群,捡个僻静之处,让衣拾叁用随身的小刀剜开自己比榜、取出那枚箭头来。
“我开始了,忍住。”
衣拾叁手起刀落。
沈夜要紧牙关,目中几重波澜,看着那镀银的箭头,从自个儿绽开的肌理中掉落泥土。
染血的箭头在地上反光,沈夜却瞧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他忍痛拾起箭头,仔细观察,竟看到箭头表面,由上至下有道笔直的中线,似乎是工具切割后又重新粘合的痕迹,手指再用力一捏,这枚箭头就开裂成两半。
没想到,这分成左右两半的箭头,还真的内藏玄机。
只见每一半的内壁,都各刻有一个小字,一为“防”、一为“等”。
沈夜愈发感到事情不简单。
萧弋那家伙,分明是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给他传递着什么信息。
而这信息传递成功的前提,便是那支弩箭,非得射中他不可。
想通了这点,沈夜忍不住一声惊嗤,只感叹萧弋那家伙心思之缜密,竟然预先就算到,他沈夜定会吃他那一箭。
可是这“等”、“防”两个字,又分别代表着什么呢?
沈夜睨着分了尸的箭头,只觉繁杂的线索在脑海里纠缠不休,想捋出个中头绪,就必须心无旁骛。
“拾叁,今天辛苦了你,我没事了。”这位太子殿下遂对衣拾叁道。
衣拾叁会意,便再次隐匿行踪,留给他自处的时间与空间。
日月更迭,雾起云浮。
一转眼,离太子殿下造访往生楼的日子,就已过去十天之久。
十天中,甭管是谁,都足以经历好多事儿。
比方说,萧肇谢峻纪泱等人,联合帮着秦绯操持了秦敛出殡。
比方说,沈夜随同豫王萧显及朝野上下一众与秦敛交好的官员,也纷纷前来吊唁。
又比方说,陪同秦绯给秦敛扶陵的人,恰是乔装打扮成秦家人的唐赟。
可萧弋除外。
这十天,他一事无成。
就跟玑玄子动手术那时一样,这家伙眼一闭再一睁,时光便已悄没声地从身边逝去。
没错,这位老前辈实在没眼瞧他拖着病体残躯瞎晃悠,索性趁他昏迷、给他用药,以致他一觉不起、浑然不觉岁月流光。